第二十一章

沉睡中的伽罗迷失在浓雾之中，他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突然，他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之后在前方出现了一丝光芒，对于被黑暗笼罩许久的伽罗，那光明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撒腿奔向光来源的地方。

当他冲破黑暗，踏进光明后，看见的竟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正担忧的围坐在伽罗身边。

“伽罗，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们看见你一直在挣扎。”贝丝担忧的用手不断安抚着伽罗。

“我们现在在哪里？”伽罗开口不再是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而是略带稚嫩天真的声音。

“伽罗，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伽奥伸出大手呼噜了一把伽罗的头笑道，“咱们在船上啊，不是说好了和爸爸妈妈一起把族里的宝物护送到别的地方么。”

伽罗渐渐回忆起来，那么他之前的记忆都是梦么？没有人鱼，没有战争，没有受伤，没有离散，也没有……小心。伽罗的头有点痛，也许真的是自己睡太久睡迷糊了吧，记忆都混淆了。

“对了，父亲，咱们护送的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秘？”伽罗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追随父亲的脚步跟了出去。

“嘿嘿，伽罗想知道么？那是我们族的命脉，是我们代代守护的宝物，他为我们提供生命源泉，我们保护它不受外界危害。”伽奥带着伽罗来到了保管宝物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简朴的盒子。

伽奥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一块扁圆形的石头，周边有铁质的保护壳，露出些许泛荧蓝色光芒的石头，石头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储能装置。

“伽罗，你看，这就是我们族的宝物，他叫——能源石。”伽罗目不转睛的盯着能源石，那真的无法用漂亮来形容它，它让人能感受到属于它的独特，伽罗站在它身边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流窜体内。

伽奥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巨响打断，他立刻盖上盖子，拉着伽罗离开了储藏室。外面船身不知为何冒气滚滚浓烟，还有火星随风飘动，船上的船员都在紧急救火，没想到这边还没抢救完，另一边又发出巨大的爆破声。

“报告！伽奥长官，我们的船只好像被安装了炸弹一类的物品，现在已经有两枚引爆，船体受到了极大地损害，若不能及时靠岸维修很可能船毁人亡。”

伽奥睁大了双眼，他不知道是谁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领着伽罗找到贝丝，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安全的房间里。

“伽罗，你和妈妈在这里呆着，千万别出来，爸爸去帮忙，照顾好妈妈知道吗，这是阿德里骑士应该有的责任。”伽奥交代完毕，紧紧拥抱住母子俩，和贝丝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伽罗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总有一种预感告诉他，他应该阻止父亲。

但是他没有去，因为他认为这只是自己的梦，不能天真的去干扰父亲。在贝丝的陪伴下，没过多久船就稳定下来了，就当伽罗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他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母亲护在身下，贝拉自己则被炸裂开的碎片贯穿了身体，但是因为精神力让她维持保护伽罗的姿势没有改变。伽罗的泪水悄无声息落下，看着母亲的面容，嘴角能看出来是微微扬起，却表现出了一种抱歉，好像在说“伽罗对不起，妈妈没有办法继续陪在你身边了，但你要好好生活，成为阿德里出色的骑士……”

伽罗挣扎着爬出废墟，在这艘船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甚至一个人影都没有，伽罗一个人孤零零走在火海中的甲板上，努力寻找着父亲的踪影。

在一个拐角处，他找到了父亲和幸存的几名船员，伽罗哭着扑到伽奥的怀里，他无法向父亲说出母亲的情况，只能用哭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伽奥也只是抱着伽罗摸着他的头，心有所觉亦作不解，这可能是他最坚强的一面了，只是依旧忍不住滑落泪水。

接着，又是几声爆炸，伽奥一脸的愤慨，他发现这次的爆炸比之前还要猛烈，看样子应该是炸到燃料室了。伽奥侧身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团火球直直的顺着甬道席卷过来，伽奥下意识抱起伽罗冲到护栏边上，一把将伽罗抛了出去。

伽罗在半空中不理解父亲的做法，身下是碧蓝的大海，而船上是熊熊燃烧的火海，伽奥的嘴里好像念叨着什么，读懂了的伽罗再也忍不住，在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掉入海中，被大海吞没了声音，也混淆了泪水。

伽奥在说：“伽罗，活下去。”

伽罗从水中浮上来，整艘船已经被大火吞没，随时间的流逝沉入海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伽罗抱着一个木桶放声大哭，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打击太大，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失去了亲人，也湮灭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哭累了，也就不哭了，伽罗抱着木桶漂流在大海之上，渺小的像一只陆地上的蚂蚁。他该何去何从？他的双眼无神，家人不在了，自己又何必活下去，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想到这里，伽罗放开了手，他仰躺在水面上闭上了眼睛，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感觉，海水开始灌入耳朵，嘴巴，鼻子，他开始呼吸困难。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父母正站在白云之上微笑着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伽罗想伸手拉住父母的手，可是身上好像有一股力量托着他向相反的地方离去，他挣扎着想要摆脱腰间的力量，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父母越离越远，直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而后又被光明撕裂，重见天日。

“不行，他挣扎的太厉害了！”甜心被迫挪开了手，面对在梦境里挣扎的病人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伽罗的精神力似乎比他人更强大，正在排斥她的存在和引导，只根据自己的意念来回忆。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阿卡斯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嗯，知道了，多年前他好像和父母出过海，后因事故父母离世，船毁人亡，能源石随着船沉入海底了。”甜心简单概括了一下她看到的记忆，“但是没有具体的位置，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嘛。”

就在众人都垂头丧气的时候，默默无闻的小心开了口：“我知道，沉船的位置。”

小心跟随记忆独自一人来到了这片海域，本来阿卡斯也想跟着一起下海的，但是这里的压力过大，一般人承受不住。在阿卡斯的执着下，只允许他留岸等待。

小心一路向下，很快就看见了沉船的遗骸，经过这些年海水的侵蚀，已经变得更加残破不堪，长满了青苔。一些成群结队的游鱼穿梭在残肢中，别有幽灵船风范。

就当小心想要进入其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包围圈内。在不经意的时候，许多条鲨鱼将小心团团围在其中，看样子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好，想死的就赶紧上来，别耽误时间。”小心抽出腰间的匕首，露出阴森的笑容瞪着周围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