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心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神志还有些不清醒，他感觉自己浮在水中，看见前方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背对他的是一抹蓝色的身影，让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蓝色的小小身子挂在自己身上，手里攥着自己的鳞片，眼中泛光。

是你回来了吗？小心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但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致使他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伽罗！你说话啊！”水仓外的阿卡斯揪住伽罗的衣领怒吼道。

“再说一遍，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劝你别没事找事！”伽罗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整理被阿卡斯弄乱的衣领。

从海底回来后，凯撒给了伽罗一间独立的实验室，伽罗把小心放在水仓里，其他被活捉的人鱼被关在凯撒发现的一个水池里，几个被单独带走进行实验了。凯撒对学生们的说辞就是他们要对人鱼进行观察，并记录，而实质目的就是让他们看管人鱼，防止他们脱逃。

而小心的事凯撒宣称依旧是失踪，且已经派出小队搜索，虽然有些学生还是不太相信，但也无可奈何。

阿卡斯见伽罗一直沉迷对小心的研究，只能暗暗生气，他必须调查清楚伽罗变化的原因。阿卡斯撩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他开始回忆伽罗异常的举动，片刻，他认为第一次有不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之前在古堡伽罗莫名其妙发怒的那一次，那次伽罗外出肯定见了什么人。顺着这个线索，阿卡斯决定要去调查一下这个问题……但是，切入点要从哪里获取……这真是个致命的问题。

不久后，凯撒来到了伽罗的实验室，他发现水仓里的人鱼已经清醒，便和伽罗交谈了几句。小心看见这个男人进来后，奇怪的皱起了眉，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见过这个人，经过努力回忆之后小心突然暴起，双眼通红，血丝清晰可见，他双手用力捶打水仓的玻璃，想要冲破这层屏障撕碎那个男人。他记得，他记得，当时在船上，父亲把他放回水里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站在他父亲身后举着一把鱼枪的凯撒，鱼枪射出，贯穿了父亲的腹部，那是他最后的记忆。

凯撒见状，极其嘲讽地啧了一声，拍了拍伽罗转身离开。伽罗回头看见了小心的情况，没有说什么，跟着凯撒离开了营帐，只留小心一人在水仓里，眼睁睁看着杀父仇人离去。水仓的玻璃异常坚固，小心多次尝试无果，便无力的坐在水仓底部。他身上所有的武器全被伽罗收走了，这破玻璃，所有的念想竟然被一块玻璃轻易地拦截，这严重打击了小心的信心。

之后的几天，小心就一直被囚禁在这个狭窄的水仓里，虽然伽罗每天都会给他准备饭菜，但是小心一口没动，他拒绝接受敌人的投喂。就这样，才过去三天，小心已经瘦了一大半。

伽罗今天准备了一些生鲜，在看到丝毫未动的饭菜后，伽罗绷着脸愠怒地瞪着小心。小心根本不想理他，盘踞在水下，闭上了双眼。

当然，伽罗也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忍了这么多天，既然他不领情，只好采取特殊手段。伽罗走上台阶，打开了水仓顶上的入口，手里抓住一条三文鱼，直接跳进水仓内。

听到动静的小心睁开眼，看见伽罗居然朝自己游了过来，他快速躲到一旁，发出警告似的嘶鸣。伽罗充耳不闻，冲上去抓住小心的一条胳膊，强行拉到自己身旁，把手里的鱼塞到他嘴边。

小心双唇紧闭，一脸誓死抗争的表情。伽罗的眉心皱起，手掐住了小心的脸，硬生生将小心的嘴撬开一个小口，把鱼塞了进去。

当阿卡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自己的上将大人正掐着他珍爱的人鱼，以一种清奇的方式进行投喂……啊这，应该是投喂吧。而小心表情非常倔强，双手使劲想要掰开伽罗的手，结果僵持不下，半条鱼已经进嘴。

伽罗见阿卡斯来了，又往里塞了塞便游出了水面。小心在伽罗放开他的下一秒，立马就把嘴里的鱼吐了了出来，再一次回到原来的地方警惕地观察着伽罗的举动。

“我说，你在干嘛呢？”阿卡斯的眼角抽搐着问。

伽罗浑身湿淋淋的也毫不在意，一脚一个水印走下楼梯，身上的白褂紧贴身躯：“没什么，你不是看到了，我在喂食。”

拜托，人家根本就是被强迫的好吧，阿卡斯无语。伽罗把白大褂随手丢在椅子上，跟阿卡斯交代一声，便去换衣服了。阿卡斯看着高度紧张的小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坐到水仓边的楼梯上，对小心说：“你感觉到了吧，伽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好像没有什么预兆……可是就算他变了，对你还是很上心。”

阿卡斯不知道小心会怎么想，但是他还是想先消除小心对他们的戒心：“伽罗很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在游轮上你第一次变化的时候……他知道你爱吃甜品，知道你的变化规律，也大致知道你的目的……我们本来就打算阻止凯撒的计划，可是伽罗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如果你真的无法信任我，那么不仅是你们，就连我们也会面临危险，那些学生还被蒙在鼓里。”

小心的翼耳动了动，他游到阿卡斯身边，靠在玻璃上盯着那条鱼出神。在伽罗塞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伽罗把鱼头和鱼鳞都很贴心的去除掉了，甚至鱼刺也被挑了出来。

“也许对于你来说，我们是你一生的敌人，可是在那次行动中，我和伽罗只是作为后勤人员罢了，真正参与行动的是凯撒和他的上级……”阿卡斯终于对小心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时，伽罗和阿卡斯因为年龄问题无法成为真正的研究人员，他们被分配到后勤部做下手。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场计划的血腥，见证了人鱼被开膛破腹时的绝望和无助。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进行收尾工作，负责处理那些失败的试验品。

“伽罗在当时保存了一条人鱼的尾巴，他说那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上半身已经看不过去了，只剩一条尾巴是完整的，此刻它就放在之前你去过的那间密室里。他一直跟我说他的恩人曾赠与他一个鳞片，他承诺过要回去看他的，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他，毕竟他的父亲被自己的导师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