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上班了

正值暑假，八月的空气依旧闷热。门口坐着几个老头，拿起扇子缓慢的扇，眼里盯着那棋盘，嘴上喋喋不休。

　　门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老头子，我上班去了。”

　　“欸。”被叫到的老头应了一声，瞥了眼出门的女孩，眼神又回到棋盘里去。

　　“老头，你今年五十来岁了吧。”一个看棋的人问道。

　　“是的，咋啦。”

　　“你说你。”那人笑道，“你个五十来岁的，咋闺女瞧这就像十来多岁的小丫头。模样瞧着水灵，工作还挺能干，听说是吃公家饭的。”

　　老头笑着摇摇头，“姑娘争气。”说完，走了一步棋。

　　“欸，这么好的丫头咋不说个亲，我瞧这前不久搬进来一个挺帅的小伙子，看着也没个对象的，要不我喊我家婆娘给你说说。”那人眯着眼睛，拿起扇子给老头扇风。

　　“滚一边去。”老头又走了一步棋，“个老头子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对话，我家姑娘自己多的是主意，你别给她跟前讲这些。”

　　那人笑了笑，不说话，继续扇着风。

　　“好了，将军。”老头拍了拍棋桌，周围的人跟着鼓掌。

　　其中一个人开口，“军爷，这盘赢了我们可以去里屋吗，太热了给个空调吹吹。”

　　“都什么年代了，退役了还喊啥军爷。”老头指了指对棋的人，“老二输了，都去他家吹，现在电费贵的狠。”

　　被称作老二的人无奈道，“大哥家这么多功勋怎么还舍不得几个电费钱。”老头正欲开口，老二忙的接上，“大哥不必开口，我家电费不贵，大家放心吹。”

　　老头笑骂一句，“混蛋家伙，还不快去开门。”

　　大家哄笑着走了。

　　 “你先跟着华南三组的人，去学着点东西，等差不多了再接你去一组。”万程野说完这句话，就把林北欢留在这边了，走时还给了她三组组长的微信。

　　那天晚上，林北欢在回家后吃了一大碗冰绿豆粥，但脑袋里还是团乱麻，睡觉时也迟迟冷静不下来。

　　京城一组，华北二组，华南三组，华东四组，华西五组，为什么没有华中呢？啊，林北欢没忍住喊了一嗓子。隔壁房老妈丢来一句，“不睡就滚出去，再嚎明天不给你吃饭。”

　　好的，林北欢心里答应了一句，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大脑放松下来，呼吸逐渐平稳，所有的问题都进了梦里。

　　 第二天早上，林北欢被手机闹醒，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头像发来的微信视频。

　　“诈骗吧。”嘟囔一句，林北欢取消了视频邀请，再次睡去。

　　恍惚中，林北欢好像总感觉逻辑不太对。什么样的诈骗会用微信视频呢？

　　什么样的诈骗呢？

　　诈骗……

　　不对！林北欢一个激灵爬起来，这个视频邀请是昨天刚加的三组组长，好家伙，给睡忘了。

　　林北欢扒拉了两下头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然后战战兢兢的给组长发过去一段话：“抱歉组长，我刚刚出门没带手机，会来发现我妈挂断了你打过来的视频。”

　　那边秒回，“没事。”然后又是一个视频邀请。

　　现在的公务员都喜欢视频开会吗。林北欢想着，接通了视频。

　　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三组组长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女，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就是表情严肃，显得老练。

　　“比我想象中要小。”对面如此说道。“万程野那个老东西昨天就提了句要我带着小鸟崽，谁知道他什么意思。”

　　林北欢不敢作声。

　　“这样吧，你这几天就跟着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好的组长。”林北欢乖巧的点点头。

　　对面轻笑，本紧促的眉头舒展开来，少女的笑像冰原里开出的粉色小花，消散了局促与不安。

　　少女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她说：“我叫湘图雅，叫我图雅就可以了，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不用那么紧张。”

　　“好的图雅姐姐。”林北欢想，同样是组长，为什么万程野看起来就像个贪官污吏一样。

　　湘图雅也在想，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就和万程野是本家。

　　 远在京城的万程野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唐南忙问，“老大，咋滴感冒了？”

　　“没有。”万程野摇摇头，“可能是沙华那个秃驴在骂我。”

　　小和尚抬起头说了句阿弥陀佛，悄悄在小本子上写了几个字：“不要动怒，人不与畜生苟同。”

　　 这是林北欢第一次去派出所。

　　湘图雅说华南这边灾的情况很复杂，而且范围广又多山野，所以灾很难勘察，大多是通过一些灵异事件或者无法解决的刑事案件去判断。湘图雅就干脆直接在公安局搞了个办公室，方便办事。

　　“如果没有案件的话我一般八点来上班，你现在还不是正式编组人员，所以你可以迟一点过来。”湘图雅边说边递给林北欢一份文件，“这个是公章，灵防部的人都要签的，你看着没问题就签了，我等会带着你去看看怎么消灾的。”

　　林北欢应了一声，接过公章。

　　 1:结网内与灵异相关的非自然现象，由灵防部在结网内清理。

　　 2:非特殊事件，灵防部人员不得对普通人使用灵力。

　　 3:清理非自然现象时不得干扰国家公务。

　　 4:非结网内灵异事件需得由国家安防部判定且下公文才能接手案事件。

　　 5:灵防部人员不得私下接单。

　　 国家对灵防部的要求挺多的，林北欢心想，国家很忌惮这份力量。

　　湘图雅瞧着小姑娘呆愣愣的，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第四点，非结网内是什么意思呀。”林北欢问，她还记得万程野和她说过，结网能让普通人看不见游荡的灾。

　　“这个第四点有很多种。”湘图雅想了会，“嗯……就是要么是结网损坏了，要么就是这个是由人在结网外借用了灾的力量。”

　　“哦，懂了。”林北欢点点头，原来就是人类里出了叛徒，“那一般怎样国家才会把这个事件给灵防部接手呢？”

　　“五具以上。”

　　“什么？”

　　“五具以上的尸体，也就是说最少要有六个人非自然死亡，而且死亡条件相同。这是基础条件。”

　　这个条件也太严苛了吧，如果这样算，那不就降低了效率了吗？林北欢暗想，总感觉国家像是……

　　“没错。”湘图雅看懂了林北欢的心思，她说：“国家就是不信任，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