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116）

　　安峰康两只手交握在身前，右手食指轻轻在左手手背上敲击着，对着王一博那边示意了一下，说，“怎么认识的？”

　　肖战一个人站在众人面前，却好似有千军万马的底气。他无所谓地说，“这重要吗？”

　　安峰康挑了一下眉，说，“哦？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对你并不重要？”

　　王一博抿了一下唇。

　　肖战并没有回头，他笑了一声，神色虽淡淡，语气里却有几分倨傲，说，“在我心里，他比任何人都重要。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来诘问。”

　　每一个字都清晰坚定地落在王一博的耳朵里，他望着肖战笔直的脊背，心里某处轻轻颤了颤。

　　安峰康冷着脸说，“别人？当年我让你齐叔把你接到我身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换来一句‘别人’？！”

　　肖战面色不变，轻描淡写说，“除了王一博，我没对谁有过真心。除他以外，都是别人。”

　　安峰康脸色铁青，半晌才说，“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儿，直接抛下了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

　　肖战讥诮地反问说，“难不成您今天来，是跟我讲情分的吗？”

　　安峰康一时没说话。

　　肖战觉得很没意思地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您也不必如此痛心疾首。”

　　他讽刺地笑了笑，说，“我帮您解决了不少麻烦吧？是不是安心多了？”

　　安峰康面色不虞，苍鹰一样的眼阴桀地盯着肖战。

　　到底也是在生死场里混惯了的大人物。安峰康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他承认肖战成长地很快，能力也很出众。

　　——但是他终究还年轻。

　　年轻本不是缺点，因为年轻所以经验不足却是。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晚辈。心机或许有，但并不难猜。

　　而且这个年纪正是傲慢的时候，有点小成就就找不着北了，太飘。

　　安峰康眯着眼，脸上露出一点微妙的叹息来，好似很可惜似的说，“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阿战，你知道你哪里做得不好吗？”

　　肖战直视着他，嘴角弯了一个很小的、但带着明显讽刺意味的弧度，说，“您说呢？”

　　安峰康悠悠地摇着头叹了口气，说，“你太沉不住气了。——一来就把自己的软肋暴露了，太容易被人拿捏住。”

　　“我要是想做戏，任何人都看不出来。”肖战嘴角的讽刺更明显了，他站得笔直，字字清晰地说，“但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做戏？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个人是我的命，你们要是想动他，要么就先杀了我，要么……”

　　他冷冷地说，“就把你们的命都留下来。”

　　王一博对肖战到底有多重要？

　　很俗气的说法，白月光是他，心口的朱砂痣是他，这么多年苟活下来的希望是他，最爱的是他。

　　爱他这件事，在所有人面前，都值得说得光明正大。

　　只因为这个人是他，是他的骄傲，他的救赎。

　　安峰康眉毛跳了一下，看着肖战说，“是吗？可惜能力不足的时候，自摊底线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受教了。”肖战不咸不淡说，“我既然说得出，就有足够的把握保得住他。”

　　况且何必虚伪。要是真觉得王一博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把他当做要挟他的筹码，笃信他一定会来赴这场鸿门宴。

　　这种情况下，做戏才是真正像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