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行渊（一）

这日，得知蓝启仁不在云深不知处的魏无羡，正带着江澄他们往云深不知处外走去。

魏婴字无羡两个小古……蓝湛！”

蓝忘机见到魏无羡，皱起眉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多看一刻便会受到玷污，移开目光，眺望远方。蓝曦臣则笑道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三位是？”

江澄字晚吟“云梦江晚吟。”

魏婴字无羡夷陵魏无羡。”

上官洋字成美夷陵上官洋

蓝曦臣还礼，聂怀桑声如蚊蚋

聂怀桑曦臣哥哥。”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怀桑，我前不久从清河来，你大哥还问起你的学业。如何？今年可以过了吗？”

聂怀桑大抵是可以的……”

他如打了霜的蔫瓜，求助地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嘻嘻而笑

魏婴字无羡泽芜君，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除水祟。人手不足，回来找忘机。”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兄长何必多言，事不宜迟，就此出发吧。”

魏婴字无羡慢慢慢。捉水鬼，我会呀，泽芜君捎上我们成不成？”

蓝曦臣笑而不语，蓝忘机道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不合规矩。”

魏婴字无羡有什么不合规矩了？我们在云梦经常捉水鬼。况且这几天又不用听学。”

云梦多湖多水，盛产水祟，四小只又经常往莲花坞跑，所以对此确实拿手

江澄字晚吟不错，泽芜君，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不必。姑苏蓝氏也……”

蓝忘机还没说完，蓝曦臣笑着道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也好，那多谢了。准备一下，一同出发吧。怀桑可同去？”

聂怀桑虽然想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但遇见蓝曦臣便想起自家大哥，心中犯怵，不敢贪玩，道

聂怀桑我不去了，我回去温习……”

如此作态，巴望下次蓝曦臣能在他大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魏无羡与江澄则回房准备，他们三人见状只觉可惜，四君子成三君子了，蓝忘机观他三人背影，蹙眉不解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兄长为何带上他们？除祟并不宜玩笑打闹。”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江宗主的独子和上官宗主的几位徒弟在夷陵、云梦、清河素有佳名，不一定只会玩笑打闹。”

蓝忘机不置可否，面上却写满“不敢苟同”。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而且，你不是愿意让他去吗？”

蓝忘机愕然。蓝曦臣道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我看你神色，好像有点想让上官宗主的四弟子一起去，所以我才答应的。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绝无此事。”

他还要辩解，魏无羡与江澄已神速背了剑过来。蓝忘机只得闭口不语，一行人御剑出发。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云梦多湖，却少有这种水乡小镇。魏无羡看得稀奇，掏钱买了两坛子糯米酒，递了一坛给江澄，道

魏婴字无羡姑苏人说话嗲嗲的。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云梦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们吓死……蓝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器不给你买，你们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

不多作停留，乘了十几条细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渐渐地两岸民居越来越少，河道也静谧起来。魏无羡与江澄还有上官洋各占着一条船，边比谁划得快，边听此地水祟相关事宜。

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灵湖。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魏婴字无羡要说是在别的地方淹死，顺水飘到这里来的，也不大像。水祟这东西认域，通常只认定一片水，便是他们淹死的地方，很少离开的。”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不错。所以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忘机一同前来，以备不测。”

魏婴字无羡泽芜君，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魏婴字无羡就用网抓？”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不错。难道云梦江氏有别的方法吗？”

魏无羡笑而不答。云梦江氏当然也是用网，但他仗着水性好，从来都是跳河直接把水鬼拖上来。这法子太危险，肯定不能当着蓝家人说。

只见魏无羡凭空拿出一个似罗盘的东西上面指针直指湖心

魏婴字无羡那东西在湖心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魏公子，这为何物

魏婴字无羡这是我们上官氏独有的灵器，名为寻阴盘，和罗盘差不多，只不过这个是指向邪魅的

他一低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动，叫道

魏婴字无羡蓝湛，看我！”

蓝忘机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篙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蓝忘机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无聊！”

魏无羡却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篙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住了。蓝曦臣笑道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江澄在一旁道

江澄字晚吟吃水不对。船上刚才只站了他一个人，吃水却比两个人的船还重，肯定有东西扒在船底。”

蓝涣字曦匠（泽芜君）果然经验老道。”

魏无羡竹篙轻轻一拨水，小船飞驶，划到与蓝忘机并列。两船相邻，他道

魏婴字无羡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水鬼可精了，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喂，理我呀。看看我嘛蓝二公子。”

蓝忘机纡尊降贵理了他，看他一眼，道

蓝湛字忘机（含光君）你为何要跟来？”

魏婴字无羡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蓝忘机印堂隐隐发黑。估计是还没忘记之前魏无羡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魏无羡明知故问道

魏婴字无羡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今天我真是来帮忙的。”

上官洋看不下去了，道

上官洋字成美要帮忙就别废话，给我过来！”

龙套网动了！”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魏无羡精神一振

魏婴字无羡来了来了！”

黑色丝绸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

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这时，碧绿的湖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绕着小船一闪而过。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一见那条黑影，立刻喊道

魏婴字无羡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