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两日,宋元就阖府里嚷嚷,说皇后赐给她的那支黄金步摇丢失了。又说有人举证是我偷的,便带着人找上了门,一言不发就开始搜屋。
她手下人匆匆扫了两圈便直奔衣橱而去,顺利翻出了藏在底层的黄金步摇。
许多宫人眼巴巴看着,还有证人在旁说得有鼻子有眼,当真是人赃俱获。
我愣愣站着,也不解释,面上只故作惊慌,心中冷笑。
宋元这次的法子可比上次狠多了,若我真偷了皇后赏赐的东西,恐怕顾良辰也捂不住我。
我冒充宋元去套顾宵的话,他必然明白我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勾当,这次便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闹出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顾良辰,他匆匆赶来,在窗外就听到宋元冷声斥责:
“我本以为是自己大意弄丢的,还想着要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你这般作为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这顶帽子扣得着实有些重,顾良辰快步走过来扯了我一把,“装什么死呢,哑巴了?不是你做的也不知道辩驳几句!”说完走到上首坐下,语声平淡,“步摇不是宋晚偷的。”
宋元微怔,似是没料到顾良辰会替我说话,很快做痛心疾首状,“我也不愿相信是阿晚所为,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她实在抵赖不得!”
说罢又垂泪看着我,“那日便看出你羡慕,跟姐姐说就是了,何苦要偷呢……还求殿下宽恕阿晚。”
先定死了我的罪名再替我求情,当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顾良辰果然拧了眉,抬眸盯着宋元,“宋晚自己也有,何必去偷你的?定是你弄错了。”
我低笑一声,施施然走到梳妆柜边上,弯腰从底层掏出那只木匣,里面赫然装着支一模一样的金步摇。
“姐姐的人真是不仔细,进门就直奔着衣橱去了。若是早搜到这个,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我话间含沙射影,宋元立时面色大变,顾良辰目光已沉怒下来。
到了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场陷害了。顾良辰为了保宋元,狠狠惩处了所谓的“人证”,只轻斥了她两句,却也没送她回去,想来心中还是有气。
我还未及得意,也被顾良辰骂了。
他凝着我,眸色阴沉,“你明明有步摇,却不早拿出来说明,就是想纵着她闹大了,让她打脸,也叫我生她的气是吗?”
我自知瞒不过去,索性认了,“殿下英明。”
“你拼着自己被诬陷也要拉她下水!不怕玩脱了吗?”
他语声沉厉,比训斥罪魁祸首还要更重些,我心中极委屈,眼眶不由发酸,出口的话也没了轻重。
“只要你少偏心一点就不会!可惜,你的心就是黑白不分地长歪了!”
顾良辰抬手挥落了茶盏,胸膛剧烈起伏,“我若真偏心,就不会去为你讨那支步摇!而今你却拿它来做饵……呵,你们一个两个,糟践的都是我的心意!”
他一字一句指责全部化作了利剑,将我瞬间刺穿,似坠入冰水一般从头凉到脚。
是啊,那是顾良辰的心意,我分明极珍视,却还是用做了争斗的刀。
伤人又伤己!
顾良辰叹了口气,起身行至门廊处又停下,“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不公不忿,皇家更是。我自幼见惯了各种明争暗斗,人心险恶,实在是看倦了!”
他的声音满是疲惫和无奈,我听得手指微蜷,忍不住就要上前,他却径自离去了。
只余一声叹息,轻轻消弭在午后的日光里。
“阿晚,至少你,不要变成那样……”
寥寥几字轻若鸿毛,落在我心上却有千斤重,压得我难以喘息。
我分明最不屑宋元玩弄人心,却偏偏学了她的样。
就算是要报仇也该光明正大地揭穿她的恶事,而不是拿着顾良辰的心意去倾轧。
我心中懊悔,有意想找他亲近解释两句,奈何却无机会。
顾良辰似乎有意避开了我们,连宋元也是。
东宫气氛紧张,嘴碎的奴才们乱嚼舌根,很快就将那日之事传进了皇后耳中。
皇后也很是心焦,主动设宴想帮着说和一二,还特意邀了顾宵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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