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4）

周子舒独自在桌边坐了一会，便拿着剩下的酒来到了院子后面的一座小山上。

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个墓碑周围没有被大雪覆盖，看得出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

周子舒摇摇晃晃的走到墓碑边上靠着坐下，拿起酒壶来喝了一口道：“老温，今天成岭他们来看我了，念湘还给我带了两坛好酒，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丫头也已经到快嫁人的年纪了。成岭告诉我江湖最近又不太平了。”

说着又抬手喝了口酒，嗤笑道：“又是因为琉璃甲。呵，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话落，久久无言，此刻再也不会有人能明白周子舒现在在想些什么，再也没有了那个时时在耳边聒噪的人。

过了许久，周子舒站起来，看着前面的墓碑道：“老温，我决定下山去帮成岭，虽说四季山庄现在是武林第一大派，但比起那些老牌势力来根基还是太浅，如今这事一出，只怕那群老狐狸先就会把四季山庄推出去。想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全须全尾的来看你了，撑了这么些年，我好像......快撑不下去了。”

说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果然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那会儿了，老爱多愁善感。老温，你说我要是死了能见到你吗，要是真见到了，我一定先给你扎几个窟髅，人都死了还要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话落，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叫你是我的人呢，我不替你收拾谁替你收拾。”

说罢，把手里的酒倒了一半在地上，自己又把剩下的酒给一口气喝完了。才道：“老温，再见了。”

从山上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抱着手炉坐在桌子旁边的七爷，周子舒楞了一下反手关上门也走到桌旁坐下道：“七爷这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反而坐在院子里等我，不怕大巫吃醋吗。”

七爷笑了笑道：“你这几年倒是越来越爱调侃人了。怎么，又去后山了。”

周子舒道：“恩，去看了看，顺便告诉他我准备下山的事情。”

七爷挑了挑眉，倒没有对周子舒决定下山这件事感到有多么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似的。

七爷想起当初赶到长明山上时，他抱着温客行的尸体，呆呆的望着前方，只看着他的眼睛，便觉得他其实是死了一次。还记得上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情，还是在梁九霄战死时。

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你想好怎么告诉成岭了吗，那傻小子要是知道你是安着什么心下山的只怕死活都得拦着你。”

“我就告诉他下山是为了帮忙找到毒王，顺道拜访一下昔日旧友，等这些事完成了就回来，不会多沾人间烟火的。”

“昔日旧友？”

“我们和允行他们也快有四十年没见过了吧，死之前好歹也去看看。”

七爷笑道：“只怕允行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张二十几岁的脸还以为是你的儿子呢。”

周子舒也笑道：“我还挺期待他到时候的反应呢。”

七爷：“那这个热闹我可要来凑上一凑。”

周子舒：“怎么，你不怕被发现了。”

七爷：“被发现了又如何，我还是挺相信我家小毒物的本事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放下了吧。”

两人一起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张成岭带着张念湘去祭拜了温客行。他们回来后周子舒便把自己要下山的事告诉了张成岭，张念湘当然是很高兴的，但张成岭还是有点担心他师父的身体，当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张成岭的意见一直都没那么重要。

于是，周子舒就和张成岭他们一起回了四季山庄，七爷和大巫也跟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