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他是救赎

“栖夜，看着我。”

雷狮似乎是注意到面前少女的异样，温暖的指腹轻轻划过少女柔软白净的脸颊，少女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身体猛地颤抖，捂着不断咳嗽的嘴巴，受到生理刺激的眼泪不断的夺眶而出，像是短线的珍珠项链。

“呜……呜…呜…”

栖夜慌张地抹去泪水，恍惚间喉间一阵阵的刺痛变成了一种令她难堪的事实，她害怕……

好怕雷狮会嫌弃她说不了话了……

好怕就这么被他们抛弃……

她不要……

止不住的泪珠一直往下掉，落在少女白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然而所谓的泪水没有让栖夜得到情感释放的信号，只有不断笼罩的恐惧，不堪和怯懦。

栖夜很清楚的知道，眼泪不会激起雷狮的同情心，只会让他更厌恶自己，他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尤其是女人，她曾亲眼看见雷狮把一个企图流泪博取他怜悯之心的女人被踹出几米开外，最后断气死了。

她不怕死，更不怕死在雷狮的手下，从来到这里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她最大的软肋就是被别人，尤其是重要的人厌恶，鄙夷，抛弃。

她受不了那种昔日身边重要的人逐渐离开自己，最后孤身一人的感觉，不理解为什么和自己成了朋友却又要欺骗自己，不理解那些明明无心于自己做朋友却又要让她误会的人，她不喜欢患得患失的感觉。

那让她觉得不安，尤其是，这个让自己不安的对象，是雷狮。

雷狮不是普通人，至少在自己心里不是。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或许和卡米尔的看法差不多。

雷狮算是自己的救赎，是与神明比肩的人，在那个高大森严的堡垒里伸出援手把自己带出去的人，在那个被利刃划破安宁，尸横遍野的地方，他带着自己离开了那个仿佛无止境的囚笼，他混暖的掌心让她无比贪恋。

那个无比耀眼的少年足以让她仰视。

“你嗓子怎么了？”

雷狮发现了少女惊恐的原由，银发的少女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虽然没有再咳嗽，但还是捂住自己的嘴，恐惧压着自己的理智，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密布的森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会让她更不理智，好像回到了曾经那个黑压压的森严的堡垒，那条漆黑肮脏毫无秩序的流放之路……

雷狮站起来和少女平视，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在栖夜看来是鄙弃的神情。

“我说，你怎么和哑巴了一样，嗓子坏了？”

“……唔…”

又是只能发出这种声音的感觉，栖夜不免觉得很糟心。

她只想藏着掖着，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想销毁证据，继续无所事事地站在大人面前，做一个光鲜亮丽的好孩子，还是那个尽力做好一切的女仆，还是那个为三皇子冲锋陷阵，殊死搏斗的子民，还是那个美好无缺的栖夜。

她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想逃避，想离开，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她所害怕的，她会死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