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力感

又或者说，江南当年被群起而攻之，落得几近众叛亲离的下场，可是你的手笔？

这句话在江南嘴边盘桓许久，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她现在追究这些事情还有意义吗？

青耕没有回答，似乎是醉得厉害了，没有听清江南问的是什么，只是微阖着眼睛，江南抿了抿唇，默默告诉自己，够了，不要再问了。

江南感到从心底蔓延上来一股冷意，冻得她浑身冰凉，她拼命在心底告诉自己，不是的，青耕不会的，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过去的黯淡人生中为数不多因而弥足珍贵的温暖，他怎么会呢？

可是越是急于否认，自己就越是清醒，甚至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一遍遍地回忆当年的事情，最后，她可悲地发现，自己竟找不出一个可以为青耕辩驳的理由。

这可真是……

江南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寒冰，她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只是江南转过身去，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青耕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没有半分醉意，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就那样定定看着她的背影，不辨悲喜。

阿南……

他在心里默叹，抱歉了，阿南。

天台上，江南略有些脱力地靠在栏杆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心中满满的无力感。

她刚刚有一瞬间，想不顾一切地质问青耕，为什么要将她推到那样的境地，只因为一个不知真假不明所以的预言吗？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就算问了又能怎样，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现在再提起来，徒增烦恼罢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

江南回过头，看到李鹤东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她。

“东哥。”江南打了声招呼，“感到屋子里有些闷，就想着出来透透气。”她轻描淡写地道。

李鹤东点点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倒是没有再问别的，只和江南说道：“九良说一眨眼的功夫你人没了，让我出来找找，我猜着你该是在这里的，走吧，楼顶风大，别凉着了。”说完，李鹤东转身先走，并没有回过头叫江南，他知道，江南会跟着下来的。

江南看着前面李鹤东的背影，目光带了几分感激，她很感谢李鹤东，明明看出了她已经接近崩溃的内心，却还是好心地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而不是戳穿她极力营造出来的，已经摇摇欲坠的一切无虞的假象。

从天台下来，周九良对江南一个人跑路只留下他在这里收拾烂摊子的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又看出来江南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于是赶忙和李鹤东两人把这一地的醉汉料理了一番，家里有人能来接的通知家里人来接，没有人接的就由他们俩负责送回去，等到最后，几人看着青耕犯了愁：

这位……他们可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去啊。

好在青耕也没有要麻烦他们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青耕慢慢睁开了眼睛，似模似样地按按额头，问道：“我刚刚这是喝多了吗？”

“是啊，青耕，我们打算送他们回去了，你……”江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和青耕说。

“嗯，那我也该回去了，阿南，我们下次再见。”青耕也很平静地说道。

一旁的周九良和李鹤东总觉着这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可谁也不敢上前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