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命也，心也

江南缩了缩脑袋，略带几分讨好地朝郭德纲笑了笑，看着她难得的几分小女儿的俏皮模样，郭德纲也没有忍心说她什么。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一众人依次落座，江南看着张云雷还是乖乖站在郭德纲跟前等着听训的样子，想了想也和他站在了一起。

“丫头，你过去坐着吧，没事的。”张云雷推了推江南，但没有推动。

江南悄悄勾住张云雷的小手指，歪头看了他一眼，悄声说道：“我陪你一起，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扛呢？”

两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倒是把一旁的人们都给忽略了，眼看着郭德纲的脸越来越黑，头顶的桃儿越来越红，栾云平立马咳了两声：“咳咳，那什么，江南和小辫儿也都坐下吧。”

见郭德纲没有出声反对，张云雷拉着江南坐到了沙发上，只是两人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闺女啊，爸爸不是想棒打鸳鸯，只是咱们都知道，你和小辫儿差距实在太大，这以后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岂不是给你们两个徒增烦恼？”郭德纲想了想，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爸爸也不希望等到几十年之后，小辫儿离你而去，你自己在这世上又该如何？”

这话说得众人一愣，是啊，光想着现在看俩人多么般配了，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层关系，江南总归不是人，而张云雷确是实打实的人类，身份差别如此悬殊，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这些话在书房中张云雷已经听过一遍，但再听一遍他依然心中有些惶恐，他深知自己与江南相差甚大，但他依然想要疯狂一回，赌上自己的余生，只求江南能在他身边停留一瞬。

江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张云雷可以明显感受到江南的手愈发冰冷，像是怎样也捂不热的寒冰，他心下一紧：“丫头！”

江南被这一声唤醒，才发觉自己刚刚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神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没事，小舅舅。”随即又看向了郭德纲，“干爹，我知道您的顾虑，只是……”她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虽说是避无可避，但我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些话我原不想说，不过既然干爹有这个顾虑，我也就说了罢。”

她环视一圈坐着的人，无视了他们各种眼神，说道：“凡非人之物入世，皆会有一命劫，因我插手了太多因果，此劫更是无法避免，当然，我亦不想避免。我与小舅舅之事，既是情动，亦是顺应天命。至于今后如何，我们都没有想过，但，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会伴他左右，至于百年之后……”

江南侧目，看着身边男子如画的眉眼，勾唇浅笑：“死生相随。”

“江南！”张云雷慌了，“别说傻话，我能在这有限的几十年与你相守已是莫大的幸事，又岂敢——”

“说真的，小舅舅，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过得浑浑噩噩，是你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我是宁愿有滋有味过短短几十载，也不愿无欲无求清修几千年的。”江南晃了晃张云雷的手，“好啦，不说这些了，总之，眼下的日子最重要，不是吗？”

郭德纲叹了口气，知道两人心意已决，又明白此事无法阻拦，也松了口：“闺女，你们过得开心就好，既然那些顾虑你都有考虑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刚刚那种傻话可不兴再说了，生同衾死同穴固然美好，但时时铭记的刻骨情深又何尝不令人向往呢。”

显然江南刚刚“死生相随”的誓言吓到了他，但江南的心意又岂会轻易更改，因此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言。

王惠正巧准备好了饭菜，招呼着大家洗手吃饭，郭德纲也有几分疲惫，吃过饭就撵着众人各回各处了。

回去的路不是很长，张云雷和江南索性走着回及第堂，路上，张云雷看着江南精致的侧脸，有些犹豫地问道：“丫头，你之前说的，顺应天命，是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