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报！皇上驾崩了！”老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寒宁宫，依旧不忘弯腰俯首地向太后禀报。

老太后手中捻着的佛珠“啪”一声掉到了地上，老人家悲急攻心，太医们又不得不随着太监的传唤从安息的龙体旁向寒宁宫跑去。

年幼的林凭阑倚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手里还端着碗。小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伸长脖子望去，妄图将这一幕闹剧尽收眼底。

身后的凭贵妃轻轻拿掉他嘴角的米粒，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

“阿娘，太奶奶怎么了？”幼小的林凭阑指着寒宁宫前等候的众人问道。

被唤作“阿娘”的女人答非所问，眨着眼睛笑了笑，“我们阿阑要做皇帝了。”

次日早，皇帝驾崩一事昭告天下。林氏之子林凭阑登基，时年十岁。

一众老相望着眼前满脸稚气的新皇帝犯了愁。

“尔等皆朽，皇帝又还是个孩子，谁来教他当朝事？”良久，还是张丞相先开了口。

一旁的李国公听他说自己老朽，面上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丞相，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此忧这忧那成何体统？”

“忧这忧那也总比你这老东西成体统！”

眼见两人快要吵起来，左相抢先开了口，“依我之见，平心而论，各位是前朝天子的得力干将，世事更迭，相较于朝事的变更，显得有些老派顽固。”

右相点头附和，“恶人自有恶人磨，小儿当由青壮教。”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一直沉默的端阔。

“我？”端阔并不惊讶，气定神闲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张丞相第一个提出异议，“端王太过年轻，经验定不如老一辈，只恐怕......”

“恐怕什么？”李国公直视着丞相的眼睛，“丞相可别忘了，端王是前年最年轻的探花，又是难得的习武人才，屡次立功，才到今天这般地位，可不比老一辈差。”

张丞相无言以对，默默自闭。

“那就由端王着手教导新帝，尔等全力相助。”李国公一锤定音。

另一边，林凭阑正在端正仪态。嬷嬷手中的戒尺没停过，却不敌十岁的孩子好动的天性。“背挺直，再站好不许吃饭!”事实证明恐吓比下手好使，林凭阑老老实实挺直了背，惹得门外的端阔笑了笑。

“我来吧。”端阔进屋，招呼走嬷嬷等人，在林凭阑身边蹲下，示意他可以放松。 林凭阑望着眼前五官出众的青年，不由地乖乖照做。

“叫什么名字？”

“林凭阑。”小孩还没到变声期，声音奶呼呼的。

“林凭阑？好名字。”端阔重复着，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

“以后就叫你阿阑好不好？”

眼前的小奶团子重重点了点头，极力表达自己对这个称呼的喜欢。

“阿阑要做皇帝了，是不是？”端阔的声音很轻，却极具磁性。

“知道做皇帝代表什么吗？”

“知道！阿娘说了，就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林凭阑的小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端阔没说话，偷偷带着准皇帝出了宫，直奔山里的白和寺。 路远而山峭，却不敌寺外风景好，幽静，将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端阔抱起林凭阑，以便他能有更好的视野。“阿阑，看见这些山山水水了吗？”

林凭阑一直闷在宫里，头一回见如此佳境，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兴奋地点了点头。

“做皇帝，就意味着这些山山水水都归阿阑保护了。它们会继续保持这样清秀，代代相传，还是就此枯败凋零，就看阿阑有多努力了。”

林凭阑脸上的兴奋就数退去，转过头忧虑地看着端阔，“我吗？”

端阔捏了捏他的脸，“要说朕。”

“可是，我......朕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做，留不住这些山山水水怎么办？”

“不会的”

端阔顺水推舟，“我会帮阿阑，如果阿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