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杜甫画像》2

你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再次亮起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你发现自己踩在桌案上，身旁有几大摞的书籍公文堆得摇摇欲坠

尹夏（嘶……介甫还是介甫）

你从书堆中发现一颗头发乱糟糟紧皱眉头的脑袋，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你发现他胳膊下面压着一副字纸

你凑近去看，发现手边是张地图，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农田河道之类

你看的正专注，突然被一双温柔地抱起

？？？小猫儿，别顽皮了

是熟悉的声音，你转过头

尹夏喵…（杜先生你怎么来了）

杜甫嘘…别吵

杜甫安抚般摸了摸你

尹夏喵，喵…（杜先生没认出来我是兰台么…）

王安石这时醒来，看到杜甫露出惊讶神色

王安石……少陵先生！

杜甫白天不便在府衙内现身，只能深夜来访，扰你清梦，委实过意不去

尹夏（介甫…和子美？这是怎么回事）

杜甫不过我是特来向介甫道别的

尹夏（？？这是要去哪）

杜甫你也快离开此地了吧？我听到府衙中都在议论朝廷将召你赴京就任馆职的消息

杜甫像介甫你这样的彦士，确实不应埋没僻地

王安石先生不必称贺，国朝文人才士众多，校理典籍、修撰国史、润色鸿业…这等事也未必非我不可

杜甫今朝文治之盛，确乎远迈前代

杜甫但我所见，介甫堪称第一流文人才子，并非寻常学士可比

王安石安石不愿只做一介文士

尹夏喵呜！（不愧是你！）

你脱口而出，却换来王安石狠狠地瞪了一眼，下意识蜷缩身体

杜甫有人不甘为文士，有人不屑为人士，还有人不愿为文士

杜甫你眼下不愿就任馆职，又想做什么

王安石至少做一任地方的主官。其实若非制度所禁，我还想继续留在舒州

王安石舒州连年饥馑，富户更借机大肆兼并…我居官三年，所做的也不能解救民生倒悬之十一

王安石现今田亩贫瘠、水利荒废，我尚可一走了之转赴另一州做官，本地百姓又如何自处

王安石下一任通判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王安石是会尸位素餐，甚或勾结富户鱼肉乡里？每次想到这，便坐立难安

杜甫让你坐立难安之事，远不止于此吧

王安石先生可知我襄助州府开仓救灾，无数饥民一拥而上，推挤踩踏，事后一名老妇倒闭在地…

王安石知州大怒，要治仓官约束不力之罪，有属官找来仵作，称老妇是因饥饿而死，后遭踩踏，而非踩踏致死

王安石好似死于饥荒便能减少我等一份罪责

王安石我当日在场，却无能有所作为！今日向少陵先生陈述此事，又何异于新亭对泣

杜甫不，你只是对过往之人陈述过往之事，今夜过后你会拥有“杜少陵”的墨魂若没有的未来

这时，你把猛然想起，这已经是墨魂杜甫了

王安石不并不能确定未来的模样…

杜甫可你已经有了为之奋不顾身的觉悟

杜甫看来到可以道别的时候了

杜甫身为杜子美的墨魂，我只愿世人忘了我，永远不必懂我

一阵风吹来，杜甫凭空消失了。墙壁上一副画轴被风吹动

画上绘着满面忧色的诗翁

空白处写着“吾观少陵诗，谓与元气侔。力能排天斡九地，壮颜毅色不可求…推公之心古亦少，愿起公死从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