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人离开泱汉食楼，穿过街巷，绕到江边。

江边方圆数丈都站着围观的人群，向着围住的地面指指点点，众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一只船，船帘上挂着一盏油灯，停靠在岸边。

四人穿入人群，皆见到了放于地面的尸体。

见其模样，应是一个年轻女子，身上裹着玫红色的绸缎，鬓发散乱犹可见发间的金色发簪，簪上的孔雀头上还缠绕着发丝，这女子浑身上下皆是湿漉漉的，其周身的泥土尽湿，地面上还可见蜿蜒的水迹。

楚天佑剑眉微蹙，合眸时深深吸气，女子正值大好年华却死于非命，确实令人惋惜。

白珊珊别过脸，身子向楚天佑靠了靠，丁五味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赵羽立于楚天佑身后，冷眸如冰。

几名衙役握着腰刀立在尸体周围，形成一圈屏障，以防路人过于靠近。

仵作验完尸身之后，用一块白色的麻布罩住亡者。

“让一让，让一让！”洪亮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人群又是一阵熙攘，不多时，让出了一人之宽的小道，走出了两名衙役和一位身宽体胖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捏着红手帕，她一走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随之迎面扑鼻。

“瞧瞧，是不是你们似锦阁中的姑娘？”

这位暮春之年的女子循着衙役所指的方向望去，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几分惊惧的神色，她捻着兰花指将手中的丝帕掩住鼻子，扭动着肥胖的腰肢一步一步走到尸体旁，迟疑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撩开白布一角。

“啊，挽君！”这位女子大惊失色，身子后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老鸨，死者果真是你青楼女子？”

“是啊！”老鸨哭得呼天抢地，“这可是我似锦阁中新选出的花魁！”

周围一片哗然。

楚天佑神色严肃，轻捋鬓角发丝，侧首时，便见身旁的白珊珊摇首轻叹，正对上她的灵动杏眸时，他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些。

衙役掏出一只小竹筒，递给老鸨：“这是从这位姑娘身上找到的。”

“谢谢差爷，”老鸨接过竹筒，打开，倒出了卷状的纸条，其上还有字迹。

原来是一封信。

看完宣纸上的内容，老鸨继续放声大哭：“挽君！我辛辛苦苦地请人教你唱曲跳舞，为你花了多少银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哪？”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名衙役冷声吩咐：“将死者带回衙门！”

几人齐声回答：“是！”

他又转向老鸨：“鸨母，你也须随我等到衙门一趟！”

老鸨被身旁的两名衙役架起，穿过人群后，仍可闻她的泣涕之声。

“哎，又死了一个花魁...”

“是啊，上一个花魁也是跳河自杀！”

“莫非是这似锦阁的花魁之位受到了诅咒，须请高人作法除邪？”

......

众人议论片刻后很快散去。

楚天佑眉头微蹙，望着老鸨远去的身影，漆目渐显凌厉锋芒，突然合扇重敲掌心，微微向右侧首：“小羽，你去趟衙门，查明似锦阁两名花魁的详细死因！“

赵羽垂首作揖：“是，公子！”

赵羽离去后，楚天佑又转向身旁的丁五味和白珊珊：“走吧，咱们也回去。”

“好的，天佑哥！”白珊珊随着轩昂阔步的楚天佑一同离去。

丁五味似乎过于专注倾听那些市井传言，待他转过身来寻找楚天佑与白珊珊二人时，才发现身周一片空旷。他着急地环视四周，才发现那一紫一粉的身影正并肩行走于不远处的青石小道上。

他放声大喊：“徒弟、珊珊，你们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