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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卡莎和黄茶(1)

马厩鸡窝杂谈

欢迎各位再一次准时观看这本杂志,我依旧是你们的调酒师卡尔顿。这本杂志是“马厩鸡窝”——这个小小的酒馆的官方日志型盈利杂志,具有真实,有趣的优点,由语音录入系统收集每一天的对话信息,加上描写后,就完成了,绝无歪曲事实。该杂志定价为九安,仅仅九安,要我说,为什么不带着这本杂志来我们酒馆喝一杯呢?!正好可以打九点八……算了,直接九折吧!我下了血本了嗷!

话说这么写真的会有人来吗……活像个伞兵。斯……

【火怜日(星期四) 上午,11:49 】 多云

斩头节……不对,正义日才刚刚过去,估计连那七个人的头都没有火化。但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一如既往地去工作,然后来酒馆喝上几杯。

于是,这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说实话这才是马厩鸡窝的常态,一堆自以为是或者自卑伤感的人在这用酒精麻痹自己或者给自己本就失败的人生加上一点丑陋的点缀。

不要以为我素材变多了,你想得美呢。那些人既在乎自己的隐私,又要在这种公共场所放疯。相信我,你们不会想听的。那些人到我这里,无非就是倒苦水或者吹牛皮,搞得人头都会大的……

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自然也会同情人,也会和他们一起感慨。但是他们到我这里来,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我的共情以来证明自己说的对,而不是要我分析这件事的起因和问题所在。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时不时点点头,他们就会说“啊,卡尔顿,你真是善解人意啊!”呸!

所以,在今天上午第三个人问起这台录入器的时候,我就把它关了,免得那些本来就神经过敏的人因此找我麻烦。

正是因为如此,这篇是用我自己的笔写的……很难想象我因为那些个无聊的过路人,差点错过了真正的奇遇。

晚上11点,我一步一步地走回马厩鸡窝去,整个人就像是被流放到了阿贝斯鲁了一样。

在这之前,我忙着应付一个离家出走来这喝冷饮,然后哭着闹着就要拉着我私奔的小女孩。把她连哄带骗地赶回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都不知不觉走到了五区域边缘了。

我从来不会让我的小酒馆在营业时间关门,就算真的必须出去不可,我也会在里面摆上“菜单各项已存有三份备份,请自助取购。”的牌子,不管怎么说,这个世道不会出现那种利用这个空档来作恶的人。

回到马厩鸡窝,大概已经到晚上了,我甚至TM的不知不觉跑了整整两个区域的路程。托那个小屁孩所赐,路上出了一堆岔子,我不得不因此一瘸一拐地借着路灯的光摸回酒馆。

“有人吗?老板回来了。”我扶着门说道。

我抬起头,看见吧台前坐着两个少女。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她们的举止或者打扮,而是她们的耳朵。

一对纤细精巧的精灵耳和一对狂野奔放的狼耳,就这样在吧台的灯光下有了一种特殊的光辉。

经过了一天的烦劳,我实在难以相信我面前的景色。甚至感觉这是我看多了之前谁留在这里的那本什么百合向的书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在我揉着眼感叹的时候,狼族的少女,她如同一个不良一样靠着椅子的靠背,仰过头,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

“太慢了。”她用那种暴躁的语气抱怨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把头转了回去。

我木楞地回到了我的吧台。

“……”

那简直就是灾难。一桌子的玻璃杯就那样东倒西歪地摆了一桌,还摔碎了几个。

“嗯?你好像完全不害怕嘛。” 狼族少女伸了个懒腰,略带玩弄地看着我。

说实话,她要是仔细打扮打扮一点可以算得上是国色了…

她扎着一个高马尾,还同时留着一个短散发,故意把刘海分向两边。穿着一身飘逸洒脱的装束,看上去如同由战火而来的天使。(据说是用于高速冲锋的战袍)她的身材和脸蛋都是多少女人可遇不可求的。

但她绝对不是一个花瓶,而是一个需要尊敬的战士。

她的手臂和脖子上都有曾经战火的伤痕,或许来自刀刃,或许来自炮火,或许来自法术。那些伤疤才是军人唯一能证明自己荣耀的勋章, 而不是我曾经胸前的金属片。

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纯真的咖啡色,右眼,就好像是被血浸透的红,除了眼白,右眼似乎只剩下了那样的恐惧,而且,还在慢慢往下流血,速度很慢,但看上去真的渗人……

“喂?你在那看个什么?!”她抓着衣领对着我吼道。

“阿卡莎…冷静,他并不是你的敌人。”

而这个精灵少女,有着一头精致的金发,但却用了最奇怪的方式将它扎起来。左边长长地流下去,在腰间扎成一束,而右边,却是留的短发,仅仅刚刚好到肩部。这样听上去很奇怪,但实际看上去…这个发型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对称美。和她的白袍一样,左手将袍子集束在了前臂,右手做成了长长的开袖,虽然奇怪,但不难看。

至于她的样貌,这么说吧,我们经常都听说精灵的美貌吧…她除了有精灵那样的美貌之外,还多了一些特点,脸蛋略显稚气,还有淡淡的太阳斑,一双深邃多情却十分冷淡的眼睛,一双淡咖啡色的眼睛,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光是看看就让人难以忽略了……

狼族少女察觉了我的目光,然后抓着我的领子前后晃了晃。“看我老婆就更不行了!!”

“这里没有人是你老婆,阿卡莎。”精灵少女扶着胸前的书本又翻了一页。

狼族少女:“呃?你不是吗?”

精灵少女:“不是。”

狼族少女:“又来了啊你,别那么害羞嘛……”

精灵少女:“啧…唔……”

狼族少女搂着她“老婆” 的脖子,亲昵地用脸蹭了过去。但精灵少女似乎反倒因此有些无语和麻木。

“咳咳,那个,怎么称呼?”我随意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杯子,顺便清点她这个崽子到底喝了我多少。

“哦,我是阿卡莎,她是黄茶。”

狼族似乎很喜欢用这种简单,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是啊,和精灵格格不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背对着她们一边调酒一边问。

阿卡莎:“我几乎每隔一年必须得来这边一次,然后,来了之后就闲着无聊会来这边逛一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正好遇见她,一些机缘巧合之后,就认识了。对了,不准加糖。”

比起她在意的巧合,我更在意为什么在我的酒吧里会出现这种奇妙的组合。

“你们的种族…似乎是敌对的吧……”我似乎也被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感染了,直接把我想问的问出去了。

阿卡莎:“嗯?”

黄茶:“……”

不知为何,她们似乎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问,所以几乎同步地把头一歪,皱起了眉。

阿卡莎:“敌对?是啊,怎么了?”

我转过了身,把能用的杯子拿起来一个个地擦。“精灵和血狼怎么看都不能凑在一起啊……” 阿卡莎搓了搓黄茶的头,笑嘻嘻地说“精灵确实很血狼关系不佳,但我只是代表我自己喜欢黄茶。”

黄茶:“是是…你最好了,我爱你,行了吧……赶紧喝完走了,丢人。”

我反倒越发疑惑了。

血狼不是内部关系极其良好吗?

“那,阿卡莎女士?你难道不喜欢你的同族吗?”

“开什么玩笑,我永远都是血狼!”

“那你刚刚那句话……”

“啧…我都说人话了,你难道还听不明白?”

斯……这…精灵确实很血狼关系不佳,但她只是代表她自己喜欢黄茶?

“算了吧,阿卡莎,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说着,精灵族少女把书又翻了一页。

“黄茶女士,你能回答我的疑惑吗?”我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推了过去。

这是精灵族的一种礼仪,表示虚心请教。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黄茶接过了茶杯,但只是放在我和她的中间,几乎一分不差。“但我拒绝,这个问题应该你自己回答。”

行吧,精灵改不了谜语……

“行吧…那,阿卡莎女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血狼会敌视精灵呢?”

“这还不简单,虽然不是所有血狼都讨厌精灵,但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们就这么说了——所有血狼都敌视精灵。”

“那你为什么不否定?”

“我否定了,那些讨厌精灵的难道会否定吗?你看我刚刚不就否定了吗?”阿卡莎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指指点点地给我讲了几句,然后突然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说“嗯……说起来,大概大家都讨厌也是因为以前的大家讨厌吧,嘛,真麻烦……”

“精灵虽然这边正当理由不少,大概也是一样的。”黄茶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这…完全没道理啊?怎么可能会有血狼不讨厌精灵?”

想想看战争啊…那种统一的战场,怎么可能会有敌人不想杀我们呢?怎么可能会有友军不想杀敌人呢?那样的人,分分钟就会被当成叛徒处死了……

在我还在想事情的时候,某条狼已经喝了我至少十杯无意识调出来的“战争”,已经在吧台前耍酒疯了。

“来啊!快哉!(狼语)”

“唉……你满意了吧,阿卡莎。”

“嗯…老婆,走!送我回去!(狼语)”

“闭嘴,丢人的家伙。(精灵语)”

看得出来,那个叫黄茶的有的受了…

我往前凑了一步,以我最恭敬的笑容说: “要我送你们走吗?”

“不,不必了,还是别和我们扯上关系比较好。”

“也好,我最怕麻烦事。”

我这么说是骗人的,其实我一直都爱多管闲事,只不过刚刚的话题很明显比眼前的两个女人重要……但,既然没了她们,我似乎永远也得不出答案。

我这是在试图单单用我愚蠢的脑袋,想明白这样的哲理问题?别傻了,忘了它吧,卡尔顿。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就算脑袋飞到了天外,人还不是在这个吧台面前。

“对了,钱不用找了,我塞在杯子底了。”

“…圣金币?!!你这都可以把我店买下来了,这是用来交易城池的货币啊!”

“无所谓,多余的就当施舍吧。”

我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但内心一番搏斗后,还是冷静了,闲了下来,坐在吧台上乱想。

就好像那枚圣金币不应该是我的财产,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灯光和月光的交织下,马厩鸡窝的装修产生了一种犹如宫殿的错觉,月光和灯光在玻璃杯,在窗户,在每一个允许光前往和离去的地方穿梭,交织出一片单调的银河。

“你老实点,蠢狼!别乱摸!”

“啊…有什么关系嘛,就碰你一下而已!”

“都说了别摸!别…”

在这些光芒之下,尚未离去的阿卡莎和黄茶在门口打闹扶持。犹如一对双子星,自由而高尚。

我索性把书一甩,任由劳累吞噬我。

“得了吧,书有什么好看的。” 我趴在酒吧上,玩弄着那枚圣金币,等待最后几分钟之后关门回去睡觉。

然后,门口那边传来了几声吵闹,大概是又有人来了吧…

你们大概不知道,这枚圣金币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以改变他的人生, 可以让他就此去做自己的事业,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惊喜。我搓着头发想了好久,只想到了要把它留下来做一个纪念。

我仍要经营这家酒馆,仍然只想做一个调酒师,这么想着,我伸了个懒腰,把圣金币揣到了兜里,并且决定不再把它当成货币。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得工作,还没到休息时间呢……

“我要一杯啤酒。” 一个长相魁梧的半龙人大叔坐在了我的吧台前,杀气腾腾地看着我。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嗯?”我冷静地问。

这人看上去太老实了,简直连小孩子都能骗到。

“还不是你们这些人类!没一个好东西!!”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很明显不愿意看见任何人类。

“唉…我请你一杯吧。”

“等下,你为啥要请我?”

“你不知道吗?马厩鸡窝,一视同仁。而且,我刚刚赚了一笔,无所谓了,开心就好。”

我拿来了最后几瓶啤酒,给他到了一大杯,给我到了一杯,然后举起杯邀请他。

“行!你这人处得成!”他不知道为什么转怒为笑,喝了一大口,然后一拍桌子,开始破口大骂。

“去TM的!我在那个啥种族会议那里干了半天的活!好不容易拿到了点钱,结果就没有一家酒馆让我进去!去TM的!老子也不稀罕他们!”

“种族会议?就那个一年一度,邀请各族掌权参会的那个?”

“对!哎,那不重要!你评评理,凭什么那些个人非要排斥半人?!”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会这么干。那些个人模狗样都能进来喝,兽相人心的凭什么不能?”

他一愣,然后又重重一拍桌子。

“好,好!说的太对了,老弟!你就和那些人不是一类!”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像不是人人一样哈?我不也是人哈?”

“行,哥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见过唯一的好——人!”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开怀大笑的半龙人,突然觉得他这人很天真,日后会吃亏的。

但我话吞了回去,自己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你这人也是个好人啊。”

然后,什么也不想地继续开怀大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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