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断手

一时间，八方皆敌。

司马懿的眉心狠狠地蹙了蹙，怔目冷漠地看着这群士兵，一圈又一圈，不给他留一丝缝隙。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想逃跑的念头，他哪怕死在这里，也要拿到万年绮丽罗！

面对着蜂拥而至的敌人，司马懿用大招砸向原地，周围的所有人瞬间被炸的血肉模糊，他杀疯了，见人就杀，直直的冲向台阶，冲进吴国的宫殿。

越往前走，吴国的士兵就越多，慢慢的，他步履维艰，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图。

门外驻守的士兵立刻快马加鞭通知在县城的孙策和周瑜，得知司马懿劫宫，便放下一切事物赶了过来。

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时辰，纵使司马懿再强，再能打，也终有体力不支的时候，面对越来越多杀不完的敌人，他的破绽也无疑显露出来。

很快，他的背上就挨了一刀，再接着胳膊，腿，手臂全部受伤，他栽在地上，周围无数只矛纷纷指向他，堵的水泄不通。

他此刻浑身是血，却依然往前匍匐，全然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戳向他。那群围着他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司马懿下一秒又有什么逆天举动。

那群士兵此刻多么想把司马懿杀了，千刀万剐。可他们不敢，在主公没来之前，他们不能擅作主张。

周瑜和孙策赶来时，看着周围遍地残骸，和地板中央一道道深深的血印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孙策气的当时就想杀了他，为死去的士兵报仇。却被周瑜拦住。

他赤红着双眸，一颗心左右摇摆不定，只因面前的人是他曾经的挚友，身边的人是他的挚爱。

司马懿静悄悄的看着周瑜，浑身是血的他缓缓向他爬去，嘴里轻声念叨着：“求你…求你…”

“司马懿，你只身来犯，究竟要干什么啊？！你不要命了是吗！”周瑜冲着他怒吼，一双眼睛因为吼声太大而染上了泪珠。

“求你，求你…给我万年绮丽罗…我要…去救人。”司马懿的手抓住他的裤脚，无力的扯着，嗓音沙哑，染上了哭腔。

他似乎不会说其他话了，只是一直重复着两个字——求你。

天之骄子，他本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像一滩烂泥，一条狗，在他的脚边摇尾乞怜。

周瑜看不下去，把脚边的司马懿甩开，闭上眼睛，命令着下人：“把他带下去！”

孙策扭头瞪着周瑜，不明白他的意图。

在司马懿被带下去的那刻，周瑜紧握的拳头这才松懈下来，他扭过头，把孙策拉到无人的地方，道：“伯符，司马懿是我儿时挚友，我和他一同在稷下学院长大，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孙策难得严肃的说：“那他杀死那些将士，谁又来为他们殉葬？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

周瑜痛苦纠结着，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沉默良久，他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孙策瞪大了眼睛。

“主公，我知道司马懿此行罪恶滔天，可他是我挚友，我不能坐视不管！臣有一计，断他一只手，他那样骄傲的人断他一臂，成了废人，怕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定会让他生不如死！求主公开恩！”

周瑜说完，还给孙策磕了一个响头。

孙策咬着牙，还是没有松口。

周瑜便继续磕，直到额头冒出血迹，孙策心里一紧，立即把他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别磕了，别磕了！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

司马懿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纵使历经沙场多年，打过无数胜仗，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无力的靠在监狱里面，像儿时一样两眼空空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那种孤寂的感觉，久违的袭来。

这时，周瑜来了，只不过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司马懿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终于，这耻辱的一生，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在自己曾经的挚友手上？

看着司马懿这副样子，周瑜的心隐隐作痛：“司马懿，我不是来杀你的，只要你断一臂，我便放你离开。”

“呵呵呵……”司马懿只是冷笑，默不作声。

这是周瑜把四周的人都遣散，从锦囊里拿出一株冒着金光的药草：“这是万年绮丽罗，你若是自断一臂，我便给你。你若是不断，我无法跟死去的吴国士兵交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看到这株药草，司马懿的眼中立刻染上了泪花，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周瑜……你…”

他这才注意到，周瑜的额头绑了绷带，隐隐能看出血迹。

周瑜对他，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司马懿此时放下了自尊与骄傲，不稳的站起来，一把夺过周瑜手中的刀，斩断自己的左臂。

“啊啊啊啊——”

鲜红的血爆射出来，没有生命的手臂滚到了地上，司马懿痛苦的哀鸣着，承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周瑜的眼中擒着泪水，把锦囊里的万年绮丽罗塞进他的兜里，大声呼叫：“太医！快宣太医！”

司马懿看着周瑜，嘴里无力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便晕倒在了地上。

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太医蜂拥而至，全都来给司马懿治病，而他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兜里的锦囊，确保还在便松了一口气，只是左臂的空缺感，让他濒临绝望。

他躺在监狱里面，无意间看见一个包袱，他用右手打开，发现那竟是他的左臂……

没过多久，他便被狱卒带着去见了周瑜，见他步履阑珊的样子，周瑜又是一阵心疼。

“司马懿，拿着你的包袱，我亲自送你回去。”

“周瑜，谢谢你。”司马懿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我们是敌人，我也会拼死护住你的性命，这是我司马懿对你的承诺，我绝对不会食言。”

周瑜勾唇一笑，像是儿时那般拍了拍他的右肩：“战场无兄弟，若是他日兵戎相见，我定不会手下留情，走吧。”

周瑜一路把司马懿护送到了锦州，离足底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司马懿要求下车，周瑜也不问理由与他告别。

司马懿徒步走回了租地，把锦囊递给了大夫，大夫一脸不可思议，就连接东西的时候都是颤抖的。

随后，他注意到司马懿空缺的左手，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竟有些无语凝噎。

司马懿微喘着气，侧目看向澜，嘴上露出一抹微笑，真诚的、纯净的笑。

小鲨鱼，我终于把你救下来了。

我不是废物，我不会让你死的。

当大夫打开锦囊，顿时瞪大了双眼，只因锦囊里面足足有两株万年绮丽罗！

“大人，这里有两株仙草！”

救澜用一株足矣，而另一株则可以接上司马懿的手臂，万年绮丽罗乃神之遗物，可活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

“什么？周瑜他竟然…”司马懿一时惊愕，看着自己右肩上的包袱，里面装的是自己的左臂，便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又涌出了眼泪，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大夫更是不可思议的说，“都说这世间仅此一味万年绮丽罗，为什么会有两株啊？”

“吾不知…”

大夫笑了一下，又道：“等小人为澜公子治好身子，便用另一株仙草给大人接胳膊，如果小人没看错的话您的左臂是在包袱里吧？”那个包袱的粗细都跟他的手臂长度一般无二。

“好，有劳了。”司马懿道。

……

吴国。

周瑜回来时，发现孙策竟然就在自己的寝殿等他，他开始心慌了。

“两株万年绮丽罗，你偷给司马懿了？”

这是孙策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同他说话。

作者257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