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拉马特是普仑奇国南边最大的土地,这里居于热带,干湿两季有着明显差异。在17岁那年父亲死于肺炎,我被迫成为了阿克拉马特东部土地的领主。
他生前是一位贤明仁慈的领主,就连低等的奴隶,父亲也依旧一视同仁的善待他们。我的叔叔穆罕默德·阿布德尔是父亲的至交,可以说,在上位期间我的生活全靠阿布德尔照顾,否则以我的智商,父亲的遗产和土地早就被我送人了。
明明是适合出游的天气我只能和阿布德尔先生闷在屋子里,给那一张张纸莎草的文件盖章。明明是一个少女的年纪,我却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像条蛆虫一样窝在软垫里毫无热情地干活。阿布德尔先生十分关照我,也许是察觉到我闷的心慌意乱,他笑了笑伴随着身上金饰的声响,镂空的木窗被打开。清爽的风带着干燥的气息冲进房内,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能唤起我贫乏的活力。
深色皮肤的男人宠溺地望着我“谭妮,要去集市上逛逛么?”,听见这句话我顿时眼中泛光
“真的可以么?我要去!”
“今天的内容也差不多了,偶尔也应该出去逛逛。”
那双粗糙的大手揉搓着我的发顶,他一直都这么温柔。
戴上头巾和面纱,我立刻拉着阿布德尔先生冲到集市上。每次到这里都几乎是在巡视,自然没有今天这样的乐趣。东部的治安在阿布德尔的管制下井井有条,现在已经很少发生暴力事件了。那双大手紧紧拉着我,像是怕小孩走丢一样。那些琳琅满目的饰品挂在店铺里,我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突然粗糙的皮肤摩擦过我的指节,阿布德尔抓起我的手
“今天又没戴戒指。”
他口中的戒指是父亲的遗物,是领主身份的象征。
“啊,我怕弄丢嘛......就没有戴。尺寸也不合适。”我明白阿布德尔先生地用意,可是如果丢了那更得不偿失。他没有在说什么默默跟在我身后转悠到水果摊。
一阵喧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人群突然就往后集市聚集而去,明明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人潮却一窝蜂地涌到那。出于好奇我挤到人群中,看到那只身形流利地巨大黑豹。
它或者说是他就那样被锁在铁笼里,被用加持过魔法的铁链紧紧缠绕着。
“这是今天的重头戏!!!来自东洋的兽人!!!!有哪位幸运的先生太太能把他 带走!!!!”
那留着络腮胡的奴隶主,手执黑色皮鞭满脸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商品。
“现在开始出价!!!”
我从继承领主爵位的那天起,就已经下令东部地区所有奴隶和人口贩卖的生意统统停止,这虽遭到诸多不满和抗议的声音。可我依旧固执的垄断东部地区所有人口买卖,奴隶主们被我安排新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这才稍微平息了他们的怒火,给了他们养家糊口的机会。
我看着眼前那个肆无忌惮在我的土地上非法贩卖的人,皱了皱眉。额前的装饰都沉重几分,这个人明显就是外地人,否则他不会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贩卖兽人。反观笼子里的那个庞然大物,像只慵懒的大猫,紧闭的眸子从未睁开,只是动了动耳尖一副众人的喧闹吵到他睡觉的样子。
“喂!那位大胡子先生你走错地方了!”
“就是!我们东部是不允许这样的生意存在的!请你去西部!”
“领主这不是没在么?人家还没有赚钱的权利?”
“买卖本身就是我们的自由!”
一时间两张声音吵闹起来,我其实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长期以来的奴隶制度已经刻在一部分人的骨子里,这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改变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阿布德尔先生使了个眼色,暗处的守卫立刻去叫兵,我一人留在原地看看这个奴隶主该怎么办。
我厌恶这样的制度深受父亲的影响,无论是什么种族生来都是平等的。而非随意被人欺辱践踏,我曾见到过贵族当街抽打一个奴隶 那遍布疤痕的黝黑背脊顿时皮开肉绽。当时小小的我被吓哭,儿时的我被保护的太好,还未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
“女士先生们,真主保佑你们仁慈的心。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请停止争吵。”
“三分钟内没有人愿意出价,我马上离开。”
看来这个奴隶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似乎没有必要暴力镇压。这时人群让开一条道,骑着骆驼的女人进到人群的中心,带着三三两两的家仆
“是巴娜夫人!”
那鲜红似火的身影妖娆无比,这就是那个年轻的寡妇?我眼神暗了暗,难不成她敢在这里公然买下那个兽人?为了看清楚过程我凭着技巧滑到最前面。那只黑豹睁开了眼,他似乎察觉到来人的意图。
“让我看看他的人形。”
奴隶主看着那人一身华丽地衣饰,眉笑眼开地和她谈论着。
“起来!变回去给夫人看看。”
那只黑豹被铁链上的魔法电的龇牙咧嘴,顿时就凶恶起来。对着奴隶主就是一顿嘶吼,那双漂亮的眼睛全是怒意,一副把眼前的人撕碎的架势。
那涂满青盐的指甲把掉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怎么了?他不愿意么?”
“夫人,他还没有被彻底驯服,实在有些生猛。我可以便宜一些100金币卖给您。哦对了!我向真主保证!他的人形绝对让您满意!”
那美艳的夫人挑了挑紧致的眉毛,笑了笑道
“那我更期待了,驯服野兽的过程不是更有意思么?”
我摸上母亲留给我的口笛,这个东洋女子虽只是个普通人类,可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从出生起只有这个食指节大的口笛,伴随着我长大。我看着那只同样来自母亲故乡的兽人,被魔法折磨着不要命地撞击着铁栏,心中的怒火被点燃。
最终他还是显露出人形,高大的身躯十分惹眼,巴娜夫人从被人扶下骆驼。那道火红的身影靠近铁笼。
“把他放出来。”
奴隶主再三确认,看到夫人那固执的态度才将铁笼打开,那个高大的身影身上堪堪只有块黑色的遮羞布,长至脚踝,破破烂烂像是从哪块劣质斗篷上扯下来的,可身上的气场和他被贩卖的身份格格不入。
那块遮羞布也挡不住那傲然的身躯,黑发的男人紧皱着眉头,只要这铁链一松开他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在场人的脖子。
巴娜夫人打量商品一般围着他缓缓转了一圈,满意地和奴隶主达成交易。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铁链包裹着丝绸落到巴娜夫人手里,
她笑着望望周围的民众
“这是我早就买的奴隶,对吗?”
没有人感得罪贵族,在场一片寂静
“夫人 ,请您放开那位先生。”
我站出人群,大步迈向那个高大的男人身旁。
“领主已经明令,不允许在出现人口交易。”
“小女孩,不要干涉大人的事情,珍视自己那年轻的生命。”
“是吗?”,巴娜夫人分明见过我,她见阿布德尔不在我身旁,似乎对我这个徒有虚名的领主并无敬意。
我扯下面纱,吹响手中的口笛,持着长矛的守卫立刻包围了巴娜夫人一行人。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站在那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夫人前,气势上不比眼前的人弱。
“我是莫拜里的妻子,他是前领主的战友,你动不了我。”那美艳的夫人摆弄着几乎带满两只手的手环,拉紧那条施了魔法的铁链。
“怎么?阁下难道也想要这个奴隶?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卖给领主大人。”
“他确实有一具优秀的人形。”
那副明知故犯的样子,和那舔舐在兽人躯干上的目光,我简直想把她那石榴般的胸部打爆,可是最为领主我不能那么冲动。
阿布德尔从人群中走出
“巴娜夫人违反东部交易刑法,扣除20万金币,即为初犯,一月之内不得外出,抓住她。”
巴娜夫人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你不能动我。”
我狠狠打开那牵着铁链的手,
“我是领主,你触犯条规,我拥有让你接受惩罚的权利。”
“你改变不了这个城镇的。”
“不,我可以,即使只能改变我的领地。我也绝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阿布德尔将披风递给我,转身为那个兽人披上后我没有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
压制巴娜夫人的守卫似乎用了蛮力,她一阵惊呼。
“嘿!你给我轻点!”
“约克,不要用蛮力。”
“……是。”那个守卫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或许是骨子里对贵族的痛恨
阿布德尔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全是欣慰,虽然还是个孩子,她终究的她父亲那样仁慈,可又多了一丝担忧,她记得每个接受救助的奴隶的名字。
“巴娜夫人,我希望您有一天能够明白我的初衷。”
“你眼前的守卫,他们都曾是奴隶……条令发布之后他们的主人做上别的生意,没有人收留他们,没有人愿意给他们工钱。”
“可一个活着的生命,必然有他的价值。他们即使不是人类,也会哭,会痛,会反抗。这些积怨到一定程度时爆发,我们必然受到损失。”
“我希望我的领土能够像父亲在世那样和平。”
巴娜夫人被带走,我看着那双翠绿的眼睛,他还是一副紧皱眉头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似乎没有那么强烈。
我抚摸上他脖颈那厚重的铁环
“我保证会还你自由,答应我不要伤害别人好吗?”
天知道我本来想安抚的摸摸他的脸,可我手短,还怕被咬。
突然想到什么我顿了顿“你会说话么?”
阿布德尔不放心的拦在前面,满是戒备地盯着眼前的兽人。我拍了拍他黝黑的手臂
“没事的,没事的。”
手上突然一痒,是那个人的尾巴。他缠上我的手腕,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说辞。
“我答应。”那浑厚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魔法被阿布德尔解开,铁链坠地,一个紫色的残影从我眼前划过,地上只剩一堆废铁沫,那只黑豹乖乖地和我回到了城区。
他的实力应该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强大,单凭肉搏估计能放到一片人,我目测。
沐浴后,我与这个来自东洋的兽人,共进晚餐,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应该就是那时候被奴隶主抓住的,否则那样的人10个都不够他打,更可恶的是居然还在他的伤口上洒上魔药,让伤口无法完全愈合,这样他就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
他似乎不爱说话,只是疯狂塞着眼前的食物。可能是饿坏了吧,在奴隶主那里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我的母亲也是来自东洋,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类。”
“嗯。”
“我可以让船商送你回去。”
“嗯。不用。”
“……”
“Tanya(谭雅),我的名字。你呢?”
“jo……jotaro。”
“什么?”
“空条承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