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砰——”我把门撞开了，那三个像惊弓之鸟一样全飞回了自己床上。我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我的柜子，夸张地大笑：“啊——发生什么了呀？”

“恢复如初！”米勒娃头也不抬地施了个咒，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没看我，也没听我说话，一如既往地用那冷冰冰的语调说：“已经宵禁了，禁止聊天。”

我知道她是宿舍长，她该管，但是管不住我。

我这辈子有两件事不知道，一件是察言观色，另一件就是息事宁人。

我径直走向衣柜，“嘭——”一大包鹅绒鸟羽扑得我满头满身，而且难缠地很。好像片片都抹上了浆糊。我听到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但我并不打算去管她们的幸灾乐祸，因为我确实觉得我眼下的样子很有趣。我顶着一身羽毛往我的床单走去，床单湿嗒嗒的，除了没有尿味怎么看都像是恶作剧。从前我经常这么捉弄迈克尔，不过角色互换了而已。

我大声地笑，笑得她们全都捂住耳朵听不下去了。楼上传来一声咒骂：“哪个贱|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看到劳拉忙不迭地把头探出窗户，吼道：“都是海特[Hate]闹的！不关我们的事！”楼上没人听她，倒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下来：“你才是讨厌鬼[Hate]呢！”劳拉受气的样子真是滑稽，她的嘴噘地可以挂上一个奶瓶。我接着大笑起来——这回可是真心的。

“有完没完了！”这一次劳拉有了先见之明，把头缩了进来，她不知往窗外施了什么咒，我反正是听不见楼上的声音了。瑞秋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扑倒，胸部一阵刺痛，我猜想刚接好的肋骨也许又断了——反正那玩意本来就不牢。

“闭嘴，贱|人！”她想捂住我的嘴，我故意舔她的手，好让她知难而退，果不其然，她尖叫：“恶心死了！他|妈|的！”

“看吧，你不是也喜欢这句口头禅吗？”我学着海拉一贯的，过分矜持的、矫揉造作的发音：“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了？你想说就直说好了！我又不玻璃心！”

“我想要你死！”海拉咬牙切齿地说，“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因为我不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吗？”我讥讽道，“我多么恬不知耻，你第一天知道吗？”我把那件涂了“蠢|货海特”的衣服套到身上：“你觉得就这种程度的羞辱，我还会害怕？”

我觉得她下一句话一定会说“滚”，于是我抢先一步拉走了被子往身上一裹就往外走，撂下一句：“老子他|妈|的才不稀罕呢！”

这就是我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个周末。

【阿不福思】

“你不是想当‘伏地魔’吗？”阿不思平静地说，“那么你记住，一个真正强大的黑巫师，是不屑于这种花言巧语的。”

汤姆闭上眼，等待着一场宣判。

“我不会杀你的。”阿不思恢复了那一贯的，和蔼的直叫人想吐的笑容，“你得知道，杀死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指了指汤姆的胸口，“你自己。”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他刚把我的全身束缚咒解开，我恨不得把他的鼻子再打歪一次——虽然这理论上不太可能。“放虎归山好显示你的宽宏大度吗？当你的伪圣人吧！亲爱的哥哥！”

“如果你愿意这样想的话，我不反驳。”阿不思温和地笑了，他把那件样式古怪的的紫斗篷从我的衣架上取下来，“不过这一趟我还是得谢谢你。”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可是强闯民宅！“这么说，你还欠我个人情了？”我冷冷地说。

“啊，看来的确如此。”阿不思笑着停下来，“毕竟我上一回没赶上。看着黑魔王一天天长大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我真怀疑你年年去看格林德沃一回简直要被洗脑了！”我尖刻地回应。

阿不思并没有回答我，我套上兜帽准备出去。雪下得很大，铺天盖地地，简直叫人眼花。

“你要去哪里？”

“波特家。”他愉快地说，“我正想和詹姆谈谈隐形衣。”

“你是在杀人！”我几乎要咆哮了，“波特犯了什么罪——”

“这不新鲜，我的朋友。每天都在死人。”阿不思平静地说，“假如用一个人的死亡，换取千万人的平安，那便是正义。”他转过身，冲我微微一笑，“而且，我想他们也知道，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注定了逃不过，就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