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若君为我赠玉簪

“阿笙……”杨戬叫的很轻，生怕声音一大，就发觉一切都是幻想一样。但好在，不是幻觉，因为她应他了。

他两只手握着顾九笙的手臂，眼里情绪甚浓。

“是我啊，我是小九，也是阿笙。是我，一直都是我。”顾九笙抬眸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平生竟不知，原来重逢亦会是这般让人心碎。

顾九笙见杨戬一直在发愣，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锦盒。那盒子，正是数月之前，杨戬送她的。

“你看，我带这个来了。”顾九笙笑笑，夹杂着几朵泪花的笑意落在杨戬眼里，杨戬只觉得心情颇为复杂且难以平复。

她打开锦盒，那只玉簪正好端端的躺在那里。她一只手将玉簪拿出后，另一只手拾起一缕长发，而后将其挽起。

杨戬扶着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未说只言片语，情义却流转不停。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长流，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却，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自此，岁岁年年，我愿与君长相守。

杨戬携着她的手，她便轻轻回握他，一如第一次那样，之后二人才一同进了府。

众人见了顾九笙，纷纷从座位上起来，对她行了个礼，“九殿下。”

“几位哥哥受累了。”顾九笙低眉颔首，这可着实让几位一惊，片刻，也不知是谁起了一声，“九小姐？”

“是我啊。”顾九笙莞尔一笑。

轻音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来，“小姐！”

“你这个丫头，都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副莽撞的样子。”顾九笙说着正要伸手扶住她，没想到却有人先她一步接住了她她见状哑然，目光灼灼，不禁看向眼前的两个人，“六哥，你若是想要了轻音，可曾问过我许不许？”

老六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杨戬把顾九笙拽回了座位上，跟她解释起事情的始末。

“轻音也是这个意思，一直在等着你点头。”杨戬看着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顾九笙听了杨戬的话，便问轻音，“那之前为何不说？”

“之前不说是因为小姐不记得轻音，轻音斗胆，又如何能请得小姐替轻音做主。”轻音一五一十道出原委。

顾九笙也不再难为他二人，却突然看向杨戬，她手托着下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杨戬，你家兄弟若想娶我的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他几人听完，纷纷笑起来，作势要恭喜老六。

“但是……”顾九笙再一开口，其余几人便觉得不太对劲，“轻音自小就跟着我，她若是出嫁，我自然不能委屈她。二爷，你以为呢？”

原来是这事，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杨戬点头，道，“这是自然。”

“那聘礼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至于嫁妆，我一样都不会少。嫁娶之时，该有的习俗样样不能缺。”顾九笙敲着桌子，一样不落的数着。

轻音一听这么麻烦，就走上前对顾九笙说，“小姐，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怎么用不着，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六哥要做的事，你只要乖乖等着嫁就行了。”顾九笙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

梅山兄弟闻言不禁看了眼杨戬，只是这眼神，怎么有几分同情。

轻音刚想回嘴，就被杨戬打断了，“小九说的对，这本就是大事，不可草率。”

“老六谢过二爷，谢过九小姐。”

“六哥日后可要好好待轻音。”

“一定。”

闲聊了几句关于求娶相关的事，众人就逐个下去准备了。

哮天犬看了看，有些失落的问，“主人，六哥也可以娶媳妇啊？”

“怎么，哮天犬，你也想娶？”杨戬问。

“我不我不。”哮天犬闻言直摆手，拒绝的不行，“我要陪着主人。”

顾九笙自进来便没看见杨忆笙，这会儿终于空了下来，她环视一周，问，“阿忆呢？”

“我送她去学堂了。”杨戬。

“学堂？学堂也收女孩子？”顾九笙不禁诧异。

“原本是不收的。”杨戬说道，而后转身吩咐哮天犬去让轻音准备晚饭。

顾九笙见人都走了，一转身就靠在了杨戬身侧，还压住了杨戬的长袍。

如今这季节，午后正是温暖。他们原本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席子，直接席地而坐。可杨戬这时候一瞧，就怕她凉着。

“你干嘛？”顾九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道。

杨戬见她如此难掩笑意，手中动作却依旧不减，“我能干什么，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恩？”说着，将顾九笙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她坐着。

顾九笙显然是自己想歪了，她低下头，轻垂了两下杨戬的肩膀。

“阿忆平日里可还听话？”

“恩。”

杨戬摸着顾九笙的发丝，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个别时候例外。

“辛苦二爷了。”顾九笙眼里闪着光，杨戬知道她是因为心疼杨忆笙，“等她下学的时候咱们去接她吧。”

“好。”

顾九笙窝在杨戬怀里，只觉得心安，抬头看了眼他的下巴，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彼时的少男少女，恰如今日的你我。

“杨戬，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那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恩。”

顾九笙伸手揽住杨戬的腰，她只知道女子细腰为美，最有名的莫过于“楚王好细腰”这一说法，却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男子有如此细腰。想到这，她轻声一笑

“你笑什么？”杨戬纳闷，她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那个叫李寻欢的凡人。”顾九笙话音刚落，就听见杨戬一阵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想起，“以后不许再提他。”

顾九笙愣愣的抬起头，“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

顾九笙闻言，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她颇为认真的打量起他的脸色。末了，她说，“你之前生气也是因为他。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她虽是疑问的语气，可又十分笃定。

杨戬被人戳破了心思，觉得有失颜面，但他哪可能轻易承认，便说，“没有。”

顾九笙眨眼，心想，明明就是这样，还非要装蒜，承认一下又能怎么样。

“那倒也是，真君大人是何等威风，怎可和一个小小的探花郎相媲美。”

杨戬自然听得出她是故意酸他，可他还是认了，“是，是我怕比不上他。”

顾九笙闻言挑眉，一脸笑意的看着杨戬，颇为认真的说道，“二爷放心，在小九心里，二爷举世无双，没人能比得上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