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观

张真源轻轻地褪下她的衣服，刚到肩膀的时候，他就已经脸红得不行了。

马嘉祺把头转过去避开，问他：“好了吗？”

“还……还没，再等一下。”

“不能再等了，公主已经发烧了。”

“我知道。”

张真源倒是想赶紧给她治疗啊，只是这步骤真的好奇怪，是他从没接触过的知识盲区啊！

他一个纯情少男，根本没脱过女人的衣服。

帝安墨还晕着，任他摆唤。

张真源把她衣服褪到腰际时，长臂环绕着她，两具血肉之躯毫无缝隙，他感受到一丝柔软。

张真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双颊炸出晚霞一般的红晕。

马嘉祺催促：“驸马，好了没有？”

“好……好了。”

马嘉祺转过来，就看见熟虾子一般的张真源。

“你……你也发烧了？”

“没，没啊。”

“那你脸红成这样？对公主过敏啊？”

“她体温这么高，我像抱着个汤婆子，能不热吗？”张真源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台阶。

马嘉祺点点头，开始仔细地把木头渣挑出来。

“你……刚刚为什么要回避，你本来就要给她止血的。”张真源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就问了一嘴。

马嘉祺全神贯注，在放木条的时候回答说：“医者眼中无性别，刚刚只是在回避你的尴尬。”

最好的教养，就是懂得回避别人的尴尬。

时代峰峻的小孩最不缺的就是教养，不论在哪个时空，哪个大陆，哪个背景。

帝安墨软软地靠在张真源肩上，时不时疼得皱眉，浓密的睫毛忽而抖动，能隐约看见眼角的泪。

是真的很疼。

“扎得不浅，半寸之深。”马嘉祺也甚为震惊。

拔木条的时候，帝安墨烧得晕晕乎乎，但也只是在极少的时候哼唧一声。

而张真源会像哄小孩一样摸摸她的后脑勺，念叨着几句“不疼不疼，一下就好啦”。

马嘉祺也不轻松，手是一丝不敢抖，费劲半天清理完她血肉里的木条渣，又要赶紧上药止血，还要给她降温。

忙活下来，他额头上的汗也不少。

帝安墨身上缠了纱布，血是止住了，但体温很难降。

而且她不能躺，但老这么坐着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刘耀文很担心灵野，端了退热药进来，看见不知所措的张真源。

“你不如躺下，公主趴着睡也睡得舒服些，老这么坐着也是折磨公主。”

张真源：？？？我躺下了，她趴我身上，这是折磨我吧！

而且你好歹是她最喜欢的男宠，你说这话合适吗？不应该抢着来伺候她，把我挤掉吗？怎么还顺水推舟地助攻呢？

刘耀文把他眼里的疑惑尽收眼底，搅了搅中药说：“你不必震惊，公主待我们本就有分寸，只有你才是她的丈夫。”

“可……你们是……”

“我们和公主之间的关系，日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只有你是她的丈夫，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

“什么意思？”

“我想，这些事还是由公主亲口告诉你比较好。”刘耀文起身，“药我放旁边，趁热给公主喂下，别放凉了。”

刘耀文离开房间良久，张真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灵野并不是贪恋男色的人？

但她府中确实养着一群俊俏的男子，又如何解释？

张真源想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安墨坐了许久，腰有些僵疼，迷糊中活动了一下，又扯到了伤口。

“撕～”

张真源连忙扶住她，哄小孩一般：“好了好了，先喝药，喝完药就睡觉啦，睡着了就不疼了。”

帝安墨还发烧昏着，也不知能不能听见，能不能听懂。

刘耀文把药碗放得不近不远刚刚好，张真源一垂手就拿到了。

他一勺一勺喂给帝安墨，几口就可以解决的水愣是被他细致地喂了很久。

帝安墨脸色潮红，因发热而经久不散的红晕甚是可爱。

张真源看着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时是太上皇李飞当事，万岁寿时宴请百官，他刚封校尉，才有幸进宫见了她第一面。

她站在大殿巍峨的门前，红墙绿瓦皆是她的背景。

峰峻王朝唯一的公主，灵野，是她与生俱来的荣光与傲气。

她站在宫阶上，睥睨众生，仿佛神灵降于人间。

当时的外国使臣上前祝寿，看了帝安墨许久。

帝安墨并不回避，落落大方迎上他的目光。

后来宴席上，使臣提及和亲，请求更改人选，将选定的和亲郡主换为灵野公主。

众人哗然，似乎预料到了这位使臣的死期。

灵野公主何许人也？

怎么可能和亲外嫁。

张真源也一惊，下意识转头去看帝安墨。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愤，只是嘴角一勾，整张冷艳的脸多了几分杀气。

“使臣大人好眼光，只不过本公主挑食，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盖世英雄不嫁，若要娶我，还得看我的意思。至于和亲一事，父皇已经定了郡主，还请使臣大人尽职护送出嫁。”

“灵野公主秀外慧中，我……”使臣还想争取争取。

“我绝非良人，西秦要是嫌国库充盈，大可以娶我试试。我是在山城金尊玉贵娇养大的，别人必须守的规矩我可以不守，别人怕的事情我可以无所谓，别人捧着使臣大人，我也可以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西秦这等地方，兜不住我的任性。”

使臣自取其辱，便作罢离开了大殿。

那年她十八岁。

她说，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盖世英雄不嫁。

仿佛男人之于她，只是另一种累赘，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王朝国力的象征。

峰峻需要她。

她的不可一世，她的骄傲任性，都是独一无二的帝安墨。

她的封号，她的姓氏，她的骄纵，都独特得让张真源沉迷。

张真源是喜欢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的那种。

如今她睡着，趴在他的胸膛上均匀呼吸，像只小猫一样。

张真源好像从来没有抱过她。

一夜，张真源不曾合眼，直到感觉她的体温慢慢降回正常，才轻轻松了手，将她小心放在了床上。

天还没亮，但门口站着两个人。

是贺峻霖和宋亚轩。

见他出来，立马上前两步。

“公主怎么样了？”

两人的眼睛里都有血丝，看样子是在门外等了一夜。

张真源看他们是真的关心帝安墨，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攻性十足：“烧退了，没事了。”

贺峻霖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驸马，丁哥说他在书房等你。”宋亚轩说。

张真源点点头，他知道是有关吏部的事。

“你们就在这里等了一夜，不进去吗？”张真源问。

宋亚轩摇头：“我们来的时候是刘耀文在外面守着，他说驸马殿下在里面，我们也就不用进去了。只是真的很担心公主，所以就在外面守着了。”

“那刘耀文呢？”

“太困了，守了上半夜就回去睡了。”宋亚轩说。

他们六个没有谁不担心帝安墨。

但知道了张真源在里面照顾着，就都没进去打扰。

张真源在帝安墨那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她的门客把他当驸马，分寸自知。

可他的侍卫呢，从没叫过他驸马。

驸马府上下，都默认没有女主人。

想到这里，张真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丁程鑫在书房……醒了吗？”

贺峻霖说：“应该醒了，丁哥从不会让别人空等的。”

“那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她。”

张真源回头看了看寝殿，眼底流淌的温柔不言而喻。

宋亚轩和贺峻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