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古意（十六）

三年前，黄巢起义爆发。***奉命离晋，远征平反。由于袁老年过半百，袁府上下才随军前往，以便照顾袁将军，故而暂居他城。此时晋州城内空虚，不想竟被朱温率领的叛军捡了漏。他带兵大举攻入晋州城，昔日繁华的城镇刹那间化为了“吃人”的炼狱。

朱温早就听闻我在晋州城内的名号，便在破城之后，率军直奔杨府。阿姐与我同貌，她为了保护我，不顾我的反抗，将我藏进了府院角落的旧水瓮中，迅速离开了。我只能听着阿姐和亲人们的嘶喊和惨叫，却无能为力。我努力憋住，让自己不哭出声，可泪却已经从眼眶里挤了出来。我只好在翁中心惊肉跳地等待，所幸无人注意到这个旧瓮。最后，只听瓮外的的一声极为冷血的男音：

“放火，烧了。”声音不大，却使我心里不停地打着寒战。

待他们的脚步声，说话声远去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从翁中探出头，见翁外无人，我才迅速爬了出来。大火肆虐，硝烟弥漫，我像发了疯似地在大火中寻找阿姐。可，我寻到的只是阿姐面目全非的尸骨……不消几时，我以前朝夕相处的亲人……他们都将被烈火吞噬，化为灰烬……这里只会留下一片狼藉。我头上的那根青檀木簪不幸染火，纵使及时置入水中，也仍已焚烧残破。为了遮掩身份，我将木簪插在了一具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头上。我设法寻了一身家丁的粗布短衣，换上它。逃了出去。

袁府无人，我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晋州城，逃往雍州城。家父旧友秦老将军那时正奉命在雍州戍守，不得离城。我一路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几次昏死过去。好在上苍显灵，我最终还是来到了秦府门前。秦府家丁却把我拒之门外，所幸秦哥哥认出了我，将我引进府中。秦老将军听闻朱温之事气愤不已，准备违令发兵，荡平朱贼。然而时势已变，朱温归降，助大唐迅速平乱。他将功赎罪，摇身一变竟成了梁王朱全忠，此仇便无以为为报。于是，我便恳请秦老授我武艺，让我为杨家报仇雪恨。他起初因我是女儿身，并未同意此事。不过，他见我执意如此，加之秦哥哥的帮助和争取，最终还是妥协答应了。

习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几经精疲力尽，累到在地，甚至握剑的手都被剑柄磨出了血泡。不论寒冬酷暑，还是风雨交加，我依旧苦练剑艺，没有退缩。甚至有一次染上风寒，也没有选择放弃。就连作为事外人的秦老看了，都劝我休息片刻，但是我始终都忘不了那一天朱贼的恶行。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几乎拼上了自己的性命，用三年的磨练，终于习得了一身武艺。

可此刻，秦老却病危，他曾予我武名“玄竹”，并在临终之际赠予我一把由良工精制的宝剑。刃闪青光，轻巧锋锐。剑柄乃幽竹所制，唤名“青竹剑”。辞别秦老，正值梁王窃权，众藩王割据伐“唐”。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便以“玄竹”之名再现于世。秦哥哥率军奔了晋地，而我则去了幽州。只可惜天意弄人，出了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