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惘语之下的离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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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镇长担忧的说道，“离他会莫名其妙的精神失常，阿林他们恐怕不太好办，我得赶紧过去，告辞了。”

说完，他拄着拐杖，急匆匆的想赶往另一个地方，白鹭心生疑惑，又觉得这是一个不可错失的机遇，于是便上前一步，拦下老者，“不知我们能否跟您一起前去一探究竟？”

“你们……”裴老难以置信的抬头，随后摆了摆手，“哎，也罢，那就一起吧。”

走了不到十分钟，他们便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屋，如果说之前黎婉明的住所虽然简约但还算干净，那这里可就说得上是破败不堪了。

斑驳的墙壁上时不时抖落下一阵阵灰尘，透过松垮的土墙甚至能看清里面的砖瓦，大门也是腐朽的陈木，让人怀疑会不会推一下就立马垮掉。

裴老似乎也明白大家的心情，叹了一口气，“唉，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儿子早逝，孙子常年在外不回来，他年纪大了，本来还有一个曾孙子在旁边，那孩子听话，结果三年前的灾难小娃娃又死了，也难怪会发疯。”

唐晓翼默默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同时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隔着大门，他们看见了裴镇长的儿子裴林。

“爸，那针效果挺好的，离爷已经睡了，这大中午的，大家伙都散去各忙各的了。”

“嗯，你也回去吧，我和这几位来自浮空城的破谜者再等等。”

裴林走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失去了太阳的照亮，整个土房一瞬间变得漆黑暗淡，黑鹭想摸索着找灯，谁知裴镇长擦亮一根火柴，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做。

微弱的油灯照亮了不大的空间，黑鹭扫视周围，果不其然，连一盏白炽灯都没发现。

这里只是简单的放了一张桌子，甚至连四方木桌的一个桌角都拿砖头垫着，地上已经龟裂出一道道缝隙，角落里遍布着蜘蛛网，这使得重症洁癖患者白鹭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挤了下去。

不过这种时候也就没人调侃他了，裴老拉开用一块破布做成的落地帘，可以看到床板上躺着一个垂暮老人。

裴镇长招了招手，“这药估计要半个时辰才得醒，如果你们要等的话，就坐下来吧。”

亚瑟顺势而坐，和老人攀谈起镇上的大事小事，唐晓翼和黑鹭也在一旁时不时插两句，白鹭看着长椅上的灰尘，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一边，扭头看着土屋的布局。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也不快，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功夫，落地帘后就木板的“吱呀”声，裴镇长叮嘱他们呆在这里不要动，自己进去了。

不出一会，他便推着轮椅出来了，而坐在上面的枯槁老人，双眼凹陷，毫无神色，和先前看到那行血字的那般疯狂判若两人。

“老人家。”唐晓翼站起来，他也不想多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您是这里的长寿者，我想请问一下，三年前的那场灾难，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听到“灾难”二字，老者身躯明显的颤抖一下，浑浊不堪的双眼再次瞪的浑圆，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正好和唐晓翼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后者被盯得极其不自在，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不……不……不可能！有人泄露了神坛天机……离……离……所有的人都会下地狱的！”

依靠镇定剂稳住的情绪再次爆发，坐在轮椅上的垂暮老者狠狠地瞪着眼，沙哑的声音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皮包骨的右手死死扣住轮椅扶手，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在颤抖的经脉。

站在最旁边的白鹭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疯癫老人的背后，那个一向朴实和蔼的裴老，第一次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于是他使了个眼色给亚瑟，后者按照计划实行。

唇齿开合间，悠扬的笛声婉转清妙，犹如一道滔滔不绝的溪流抚过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万物在这一刻重归寂静，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围绕着曲谱而转。

就连需要镇定剂才能稳住情绪的离，也在听到嘀声的那一刻平静下来。

这就是他们在裴镇长去房间那短暂的时间内商讨出来的对策，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有用的信息，所以，唐晓翼选择直奔主题，但是又考虑到这么贸然的形式必须会引起老者情绪的再次爆发，白鹭考虑到让亚瑟吹响黄金长笛。

在之前的相处中，他就已经明白，黄金长笛虽然不再具有攻击性，但是在安抚情绪、镇定心神可谓是能胜得过任何牌子的镇定剂，所以才想到这种方案。

一曲终了，白鹭缓缓开口，“我们没有恶意，您只需要把您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同时，他的目光还淡淡的扫过裴镇长，果不其然，一生都朴实无华的他哪里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刚刚冒犯的不愉快全都在笛声响起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年轻人……”看起来效果很不错，虽然不能做到完全冷静下来，但是离已经能相对平静的说话了，“不要试图靠近那里……霖湖下是神明的祭坛……触犯了天朝的人啊，注定尸骨无存……离在黑暗中化为幽影……化为幽影……”

接下来，无论他们如何询问，老人一直都重复这几句，好像除了这些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亚瑟朝着白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退出了。

于是四人离开了这间破败的屋子，临走前，裴镇长告诉他们食物已经送到四人所在的暂时住所里了，并且和他们说，这几天自己会比较忙，有什么需要调查的自己走便是。

路上，看着人烟稀少的黄昏，黑鹭不由得出言打破了这份寂静，“你们说，我们在那间房子里呆了那么久，为什么总感觉从始至终那个老人只知道一点点，别的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是你有一天脑子不正常了，说不定连话都不会讲了。”唐晓翼双手插兜，懒洋洋的讽刺道。

“你……”黑鹭正憋着一口气呢，白鹭将手中的笔收回口袋，“不仅如此，他经常提到所谓的‘离’，虽然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必然会是一个重要线索。”

“而且他一直都说是神明，感觉事情都被玩玄乎了，不过神明是不可能存在的，诅咒什么的肯定也是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我就不信我还查不出一个所以然！”

“对了，”唐晓翼想到一个问题，无奈的摊开手，“我们好像都忘记问关于青鳞蛙的事了。”

亚瑟闻言一顿，“算了，明天问也不迟。”

眼看着快要到目的地了，走在最前面的白鹭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三人，黄昏往他的白衣晕上了一层金边，“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还要伏击。”

他话很严肃，而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大家说话了，平时只是听着没什么感情而已。

亚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唐晓翼双手抱胸，把玩着右手的藏银刀，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字一句，而只有白鹭的孪生兄弟黑鹭才知道，他担心的究竟是什么。

是来自未知的不确定性，以及变化莫测的偶然性，即使是他白鹭，亦不能做到算无绝策，若出现了什么变故，他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