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把人类看扁了

市一院是一座十分高大的玻璃建筑，越向高处越显得耀眼，或许是不透明的玻璃的作用。安莘捧着一堆书灰行李走进了医院大门，口中还叼着一支笔，护士见状，忙起身搬运这个年轻人手上的重物，病人们也频频回头看向新来的医生。“哪来的呀？专业院校吧。”“是。”“实习医生，到哪个部门？”“心理医学部。”护士的眼瞳都缩了一圈，好像很可惜很害怕的样子。

走进电梯，安莘用手肘频频戳按钮，但标注“心理”二字的按钮就是不亮，直到护士在他的书堆中抽出了实习通知书，“滴。”的一声，电梯开始运转。奇怪的是，人流如潮的医院，电梯使用频率之高，这部电梯在运行过程中竟完全不停，护士放下了行李，对安莘说道：“小伙子，自己进去吧，我不让进去。里面有新的护士和同事，你，呃，实习愉快。”那个护士尴尬地笑着走了，电梯又飞速地下行，一层一停。

他左手拿着实习通知书，在狭长的走道里行走，没有人吗？直到一个新的护士出现在他面前，“哟，新来的？”她手中捧着报表，衣服也与白衣的普通护士差距很大，是大衣，“是，是，我叫安莘。”安莘长舒一口气，然后继续询问，“请问我把东西放在哪里？”“就这吧。”说这，护士把一纸箱书和物品全部放在地上，然后匆匆离开了，“你等会。”“哦。”

随后，来迎接他的，是一个白大褂，“您好。”“你是安主任的儿子对吧？”“是。”“很高兴认识你。”“嗯，您是？”“万宁，你父亲的学生之一。”“万叔叔好。”“当然，”万宁顺手搬起了沉重的纸箱，向更深的走廊走去，“你还是需要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我想，安主任再聪明也不可能教会一个小屁孩穿梭系统。”“啊，我知道原理……”“你了解太浅，”万宁用肩膀推开了大门，走进了真正的工作区，数十个人坐在空旷的休息间中，几个研究员实时观察穿梭机，还有大量的缆线和服务器乱做一团，安莘的确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穿梭机，学校里的是试验品他知道，但想象了这么多年也想象不到真正的穿梭机需要这么多服务器和人来驱动。

万宁放了纸箱，翻看了一些，拿出安莘和父亲的合照，摆在一张桌子上：“安莘，你的房间会分配的，暂时先把行李放在这里。”说罢，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各位，出来指导一下新人。”“好嘞，万博士。”“晓得。”“没问题。”其中的三个人显然轻车熟路，两男一女，一个赤膊上身，一个说着方言，女生戴着眼镜。“我对脑内空间大概了解，新手教程就……”“你懂个锤子。”讲方言的人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乖乖跟着我们走一趟，适应了再决定协议签不签。”“啊，啊行吧。”，他下意识地朝机器走过去，因为学校里的器具都是配备好的，“诶！你干什么！”但研究员的怒吼惊醒了他，“什，什么？”“不要贸然靠近！”“哦，哦抱歉。”“哎呀，别太激动，新人嘛。”女生和万宁同时劝说研究员，他这才别过脸去看显示屏。“傻小子，装备，喜欢什么样的？”赤膊的壮汉穿上了上衣，拿起挂在远处墙上的刀，“什么？为什么去脑内要带刀啊？”“噗，你这个鬼样子，被病变体当下酒菜了要。”三个人齐声笑起来，最后，还是万宁扔出一把枪到安莘手中：“学校提供了记录，你是神枪手？”“呃，还行吧，万叔叔，我加油。”虽然表面上是否怕生，胆小，但在学校里当了几年年级第一校霸到安莘心里万分不负，紧紧抓着钢枪。随后，在穿着完毕，打点新装后，三个人在研究员的引导下走近了机器，高速的运转声，耀眼的蓝光，还有不知道哪个蠢货发出的笑声，裹挟着几位一同进入了脑内世界，最后一个声音是：“研究员17-3提供试验场地，试验行动，开始。”

学校里的研究员是一个和善的老大爷，而提供场地的也是机械设备，就是假脑，大部分景观和病变体都是设计好的，安莘记得让自己最不安的一个病变体是一只八角（大家这么称呼），它躲避了狙击手打出的每一个子弹，大张口器向安莘扑过来，在呼喊声中，一个同学拔刀将八角变成了四角，紫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脸，面部的灼烧感让他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有去上课。不过那都是过往，大家都知道是演习，但真正的脑内还没有人见过，直到蓝光消失，紫色，粉色，肉色，黄色各种迷幻之光组成的世界填充了安莘的双眼，他这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我把人类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