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到离玉米地能看见哥俩的土坳上，隔着西河沟，大声喊着老大的小名

父亲“小海，你和小隽先给苗饮水，我回去做饭，饮完这快地就回家来吃饭”

哥哥“好的，爹，那您先回”

弟弟看着父亲手里拿着类似通知书的东西，急忙凑近问哥哥

弟弟“哥，你看爹拿着的是录取通知书不，我看像是”

哥哥“应该是的，看你这急不可耐的表情，怎么了，害怕考不上”

哥哥半开玩笑似的调侃道

弟弟眉毛一挑，故作争强的急忙回答道

弟弟“我肯定能考上，考完我还和几个同学特意去了老师办公室对答案，老师估计我的分数可以去个师范院所”

哥哥“那敢情好，娘从小就希望我们谁能当教书先生，好好教书育人，尤其是要好好帮助和我们一样家庭的孩子，多读书，识字，走出这大山”

哥哥意味深长地说这话的同时，抬头望着太阳高照的天空，太阳是真的刺眼，晒的苗干人燥

弟弟“我肯定会的，我就想回咱们家乡来，当一名老师”

哥哥“嗯嗯，有这个志向，家里没白供你上学，相信哥，哥会一直支持你”

看着快要饮完水的玉米苗，哥俩开始收拾厨具，水桶，饮完最后一行就可以回家了

父亲此时内心比谁都高兴，特意拿出只有过年才会吃的猪油和腌猪肉，做了四个菜和玉米苗馍，还拿出了之前村长送的半瓶酒，摆好筷子和碗具，估摸着兄弟俩也快回来了

哥哥“爹，苗饮完水了”

父亲“好，快来吃饭，看今天我做了什么菜”

弟弟“啊，猪肉啊，还有酒，爹，今天什么好日子啊，”

说着，弟弟拿起一个玉米馍放在深咬一口

父亲“给，这是你们的录取通知书，你俩都争气，考上了，小隽没有你哥哥考的好，不过，也是很厉害，没有辜负我和你娘的期望”

哥俩接过录取通知书，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弟弟考取了本省师范大学，哥哥考取了H南大学，可谓是能载入当地历史的轰动事件

弟弟“哥，我考上了，我真的如愿能做老师了”

哥哥“是的，恭喜恭喜，咱们家要出教书先生了，”

哥哥和弟弟的欢喜之情难以用语言形容，父亲看着哥俩的成功也是默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想不到自己穷苦农民的儿子这么争气

父亲“来，快吃饭，菜都凉了”

父亲擦着眼角的泪水颤抖的说道

哥哥“爹，一起吃”

哥哥急忙拿过杯子，小心翼翼倒上酒，放在父亲座位前面

父亲“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咱们全家燃起新希望的大好日子，孩娘，你要是活着该多好啊”

说完父亲举起杯子向遗像敬酒，然后一口喝下去，兄弟俩也是默默低着头，心里念叨着对母亲的怀念之语

父亲“来，你们吃，我再喝一杯，你俩先吃点菜，待会咱们三个一起喝一杯”

哥哥“好，爹，来，小隽快吃哈”

父子仨碰了一杯酒后，父亲看着兄弟俩吃饭的表情，露出久违的开心，转头拿起烟斗开始新的一锅旱烟

弟弟“爹，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父亲“没事，你们快吃，我抽点烟缓缓，你们来之前，我吃过一点了，不太饿”

其实，兄弟俩都明白，父亲抽烟只不过是找个疼爱孩子的借口而已，一年见不了几顿肉的家庭，有一次谁都馋，但父母伟大之处在于，每次这样被孩子明白的借口却能换来父母心安理得的爱

哥哥“爹，学费咋办，眼下这庄稼来看，收入不好，猪也要等到年底才能卖，家里只有你一个劳动力，”

弟弟“是啊，爹，我们谁都清楚，集全家之力供一人上学没问题，两人肯定不行，”

父亲“这个你们不用管，我来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准备把家里那头牛卖了，然后和别人借点，”

哥哥“不行啊，爹，那头牛是每年春耕生产的唯一帮手，卖了它，你种地咋办”

弟弟“是啊，爹，绝对不行，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牛不能卖，要不我不去大学了，让哥去，我出去打工供哥读书”

弟弟此语一出，父亲和哥哥顿时一惊，父亲态度决绝的说

父亲“不许说这样的话，再苦再累我也要供你俩上大学，好不容易读了这个书，考上了大学，怎么能放弃”

哥哥“是啊，小隽，别丧气，我放弃吧，我是哥哥，长兄如父，你应该去读书，去实现当老师的愿望，完成娘的遗愿”

父亲“小海，你………，你俩今天非要气我是吧”

哥哥“爹，不生气，家里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我们也没有怨悔的意思，只是要做出选择，爹，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理想再美好，最终也会向现实低头”

哥哥说着这话的时候，低着头，背对着父亲和弟弟，拳头握紧的能听见吱咯声，其实眼角默默流出了眼泪

父亲“是这，办法我来想，你们安心读书就行，如果真走到这一步，我们再选择，但，娃娃们，不可轻易放弃啊，都说寒门出贵子，除了读书，我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太少了，我也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求有一工作，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干干净净做好人就行”

哥哥“是的，爹，我们记住您的教诲了，”

弟弟“嗯嗯，爹，听您的”

父亲“那你们吃吧，我先去地里了，还有一块地没饮水，你们吃完饭休息一会再来，小海记得把碗洗了”

哥哥“爹，你不再吃点吗？待会去嘛，我们一起去地里”

弟弟“是啊，爹，吃点再去吧”

父亲“不了，你们快吃，我先去垒个小坝，聚水”

不顾俩兄弟劝阻，父亲径直走向牛棚开始拿厨具

弟弟“哥，你不许放弃，你成绩好，比我有前途，我去打工吧”

哥哥“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什么叫成绩好就该去，我说过了，我比你大，承担的责任也要多”

兄弟俩一直你一句我一句相互争吵，谦让，谁都不能说服谁，谁都不想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而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其实，这一切被在牛棚的父亲听得清清楚楚，父亲拿起厨具，此时他感觉怎会如此沉重，父亲用力提，可就是提不起来，最后，父亲坐下来，喘着气，抬头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兄弟的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