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郑修竹是这时注意到沈予知
淡淡的余晖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白,却无时不流露高贵淡雅气质
男子轻轻从初中生身旁走过,擦身时,郑修竹清晰地看到男子将一把钱悄悄的放在了那个孩子口袋里
行水流水,一气呵成
周围并无人注意到
毕竟,这只是千千万家庭中再普通的一件事,初观新鲜,再观无趣
沈予知此刻心很慌,虽是做好事,但依旧有那种当小偷的紧张感
或许一个太正派的人,干一点超出轨道的事,都会心中后怕
他目观了全程,却无力去指责这位母亲,他没有立场
指责在表面看来是为孩子,实则呢,只是将自己的评判标准强加在他人身上,外说也只会是自己爱出风头
得不偿失,两面不是人
他清楚地预料到如果今日与妇女大吵孩子教育问题,结局无非一个
孩子回家后遭受更严苛的谩骂
他可以自己养这个孩子吗?
自然是不可的,他无心承担起赡养一个孩子,况且无权打赢赡养权等法律问题
谁会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男子会主动赡养一个小孩呢
只会怀疑此人是否有隐疾,或者龙阳之好
世人的眼光都是狭隘的,血缘就像是一张通行证,用以评判交往深浅
成年人的世界交往已成为利益之较
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
他还不想自己作死将其上升为司法案件,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是他目前为止所能想到,做到,最好的处理方式,尽管不那么光明正大
终究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这世上有一通病,穷,无解
他治不了,却也无法独善其身
郑修竹望着男子独自默默走开,然后眺望远处良久
远方江水两岸是高耸稀疏的建筑,已有房间点了灯光,正前方是潮红与湛蓝相间
下端一座小山,只能隐约看出轮阔,整个已经被黑暗吞噬,山上的尖端似乎要刺破余晖
黑夜将至
男子从口袋掏出四张纸巾,一一整齐摆放在桥的行人道边,席地而坐
周围还有一些老人摇着蒲扇,聊着家常,自成一排,男子混坐其中,竟莫名的和谐
男子拿出手机,然后便自顾地看起电子书来,周围的喧嚣此刻已然被隔离
因为郑修竹发现男子自始至终便不再抬头
郑修竹觉得有趣,A市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吗?
显而易见,有,而且此刻在他的面前
男子着休闲服,上身白色短袖,下身黑色五分裤,可这样简单不过的着装,越愈发显得男子身材颀长纤细
从郑修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男子两条直杆般的小腿,在昏黄灯光下发出淡白色光泽,不禁令人暇想
郑修竹喉咙一紧,顿时打算移开目光
眼前男子突然抬头向左侧,即自己这边看来
虽是灯光昏暗,但郑修竹还是打了一紧,偷窥被当场发现,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但是男子又立刻转向又一侧,然后又默默低头继续看小说
郑修竹默默想了想,可能男子只是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了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又看向别的地方,佯装看风景
明明没做错事,还害羞,一边还顾及别人的感受
郑修竹无声地笑了笑,继续盯着男子看,这回更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