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在恶鬼降生的黄昏2

果然少年的那声质问在寂静的夜空中，还是显得过分响亮了，很快纷乱的声音就朝这边而来。

少年并不是不晓得那群家伙的残忍程度，此时的小脸已经是一片苍白，双手也死死得插住凉宫的胳膊。

皱眉，来的可真够快。手在地上一扫掌中，已经多出一枚不大的石子，紧了紧拳头。

“刚才，是这里的声音？”

“是的。”

抬手指尖蓄力，轻轻一挑，小石子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极细的弧，越过了那堵灰色的高墙。随着两声哒哒的轻响，外面的脚步声一顿，然后是领头人的一身怒斥，“该死的！居然已经跑出去了！愣着干什么？追啊！”

听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翻出高墙落地的声音，直到最后一人，凉宫才拉着少年一路狂奔。直接把他送回原来的寝室，才松开了手。

手被猛地拉住，“谢谢你了！我，我叫森川白树。”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们找不到人，很快就会来检查，你快进去，我也得回去了。”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还有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它对我没有意义。”

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一夜，她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少了些什么，比起森川白树以及这里的其他孩子。

为什么她可以再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时毫无感觉……

为什么她可以看着别人受尽折磨死去而没有任何波澜……

她是为了什么一直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去买菜，去洗衣服，去唱歌，去杀人……

第二天集合时，凉宫有点没精神，而她要面对的，确实比过去更加严峻的大灾难。

“昨晚有人去过西边的脚屋，说出线索的人，今天可以休息。”

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却那么的不愿意像过去一般听话。因为无论如何说她和白树都会死，这是那个男人的习惯，无论是告密者本人还是告密对象都得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依旧没有人敢开口。他似乎是放弃了，开口道：“那今天所有人的练习加倍，开始吧！”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自己的方向，“凉宫你过来。”

“是。”是发觉什么了吗？但她没有迟疑，抬步便走了过去。

“跟上。”

被他领着走进一间偏室：“坐下。”依言跪坐到了他的对面。

“大和守还在。”

“在。”

“你今后三天有任务。去刺杀，个叫安腾明也的人，现在他人就在江户。你应该能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的，对吧。”

“是。”

他极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像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真的很乖。那能乖到让你自杀的地步吗？”

凉宫低着头，没有回话。这个人还有别的意图。

“你知道昨晚，在外面的人对吧？你为什么不说你想包庇？”

“没有，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我说了并没有好处。”

“也是。”男人半天没有再开口，似乎是陷入了思考，“这规则也是可以改变的，那你想要什么作为奖励？”

“对我们的处罚取消。我可以说服他，如果他再次出逃，我的命一并拿走。”

那一刻，他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种可怕的执着。他发现这个孩子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乖巧，而她的聪明比执着更为恐怖，她会是一把好刀，但绝不会是一把合手的刀，“可以，但是我在问你的心愿。”

“清平糖。”

男人一愣，然后拍着大腿放声大笑，笑完了便点点头放她离开：“三天之后，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三日下午时，满身是血的凉宫，回到道场，在所有人或恐惧或疑问的目光中，穿过门廊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将手中同样也是血淋淋的布包扔在了地上，“我完成了。”

“我知道，干的不错。”男人从身后的橱柜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纸包，“你的奖励。”

盯着外面的包装，嘴里就泛起了那种甜滋滋的味道。上一次吃到这个，还是美穗姐姐偷偷买给她的，那种甜味是土豆萝卜之类所没有的，自己对这个东西记忆很深。

从此每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她都可以从男人手中拿到这样一小包清平糖，说实在的，那一小包也就那么五六块。

“你每一次出去，为什么……”

将一颗糖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递给森川。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但当发现凉宫身上并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了心，森川也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清平糖。”两红小心翼翼的将小纸包系好塞回腰封里。她大概猜到了，这个道场锻炼他们是为了什么，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摇了摇头，这些都与她无关，只要自己活着就行了，他们既然已经死了再考虑也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