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重新把他向左边拖。
“对不起……”帕洛斯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带着哭音,被辣椒酱摧残的喉咙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我……错了。”
这孩子还挺聪明。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停止了把帕洛斯向左边拖动的行为,“最近的水源在哪?我带你去。”
“咳咳咳……向右走十米,水房。”帕洛斯如蒙大赦。
原来这么近……他原来居然让我向相反方向走那么远。
我看看漆黑不见尽头的水房,脑补了一下那个距离,突然觉得就这么带他去水房让他喝水有点便宜他了。
刚刚用的是拖的姿势,走起来是很稳的,就是速度有点慢,等我真正改用搀扶伤员的姿势扶着帕洛斯行走时,由于体型和身高差距,再加上他腿软,走起来说是一摇三晃都差不多。
她确是有志向前迈步,不过脚是向前向后,连她自己也不准知道。四姨倒是能走,可惜为看电影特意换上高底鞋,似乎非扶着点什么不敢抬脚,她过去搀着二姥姥。要是跌倒的话,这二位一定是一齐倒下。
半个多月之前刷到的阅读题慢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大家的文采果然斐然。
停。
再瞎想我可能真的会扶着帕洛斯一起倒下。
一步三晃两边倒地到了水房,帕洛斯一脸解脱地把头凑到了水龙头底下,正要打开水龙头喝水时,我按住了水龙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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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洛斯抬头,一脸的“你TM又要干啥”的表情,可惜他现在被辣的说不出来话,不然这句话就会变成语音播放了。
“这水脏。”我竖起食指摇了摇,“人吃辣椒之所以会感觉到辣是因为人的口腔神经末梢中存在香草酸受体,辣椒素与受体结合,使感受器兴奋,兴奋传到大脑皮层后会产生热痛的感觉。”
看他那被辣的一脸扭曲狰狞的表情显然他不明白我要说什么。
“就算你喝水,效果也不会很好,所以——”我回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装满了液体的瓶子和一个空瓶子“我这里有一瓶调节剂,吃到嘴里和辣椒素起相反作用,可以抑制兴奋,效果可比水好多了。”
“给你喝。”我递给他,“看我对你多好。”
帕洛斯:“……”有这玩意你怎么刚才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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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辣椒棒棒糖的前车之鉴,帕洛斯不敢再轻易地就吃我给的东西,他没有接那瓶液体 而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除了怀疑,我还能看到他心中的犹豫。
眼睛和我一样会说话,果然这种时候才能诚实一点。
哈,一个以骗人为消遣的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我在他的面前猛地向嘴里灌了一大口瓶中的液体,然后咽了下去。
帕洛斯显然舌头仍旧饱受辣椒酱的蹂躏而吐字艰难,所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出什么问题。
我想他应该是那种对辣特别敏感的人,不然一般人不能被辣的腿软。
五分钟过去了,我仍旧一点事都没有。
帕洛斯眼中的怀疑消去了一些,他的眼睛倒是很会说话,然后他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把调节剂递给他。
我没有递给他,而是把瓶中液体慢悠悠地倒入那个空瓶中“男女授受不亲,我和那个瓶子对嘴了,再给你喝就等于咱俩间接接吻了,我不能占你便宜,趁人之危……”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头——在他低头的情况下我终于拍到了他的头,“放心,我不会玷污你的清白之身的。”
在他充满怨恨的目光下我终于把水全都倒入那个空瓶里,递给了他。
我这个人向来宽宏大量。
从来都会向那些对我扔石头的人抱之以鲜花。
连带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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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液体不是什么调节剂,而是一瓶水。
水没问题,但那个空瓶子有问题。
那是我一直用来装消毒酒精的瓶子,瓶壁上还涂了一层酒精。
众所周知,酒精能与水以任意比例互溶。
所以帕洛斯喝下的,是酒精和水的混合物。
果然,我看见帕洛斯喝了一大口之后双眼瞪大,腮帮子鼓起。
这是要吐的前奏。
这时候人的防备最弱。
好机会。
我对着帕洛斯的腘窝来了一个扫堂腿。
他直接就跪下了,头重重地磕进水池。
没等他用怨毒要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就掏出背包里的保温杯对着他的后脑勺偏下的颈部使劲来了一下。
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干。
他就晕了。
我刚来,帕洛斯对我不了解,我弱小,帕洛斯对我的警惕性不高,所以我才能让帕洛斯吃下第一根糖,当然,我给他这根糖时并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没有这第一根糖,第二根糖他也不会这么快放下警惕。
可如果他不骗我,也不会在出门之后有那么一连串事情。
我弱,我可以忍,但我绝对不受。
我捏了捏帕洛斯的脸,他雪白的脸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指痕。
别怪我狠,是你当我蠢。
我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老大,快来人啊,帕洛斯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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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海盗这职业风险大,除了刀头舔血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医疗问题,海盗啊,全宇宙通缉啊,怎么可能去医院就医,医疗条件不够,受了重伤就认命了,就等死了。
可我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羚角号上的医疗设施相当高级,有医疗机器人,别说受了外伤,得了内外科疾病还能做手术。
我站在诊疗室门外,透过诊疗室门上的窗户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医疗机器人和躺在床上的帕洛斯,双手合十,眼神虔诚,微微低头。
自求多福,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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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卡米尔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青紫痕迹,脸上和腰部带着红色指痕,禁闭的眼角隐隐噙着泪,面色绯红上下双管齐下洗胃的帕洛斯陷入了沉思

大哥只是让他俩一个处理尸体,一个监工,他俩到底做了什么把帕洛斯搞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