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拢了拢虞岁安身上的旗袍和簿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把她虚搂在怀里。
从照壁后走出来的是解雨臣。
解雨臣好久不见。
解雨臣张日山。
他视线下移,艳丽的红色旗袍露出一角,灰色的毛毯盖住的女孩在张日山臂弯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解雨臣!
他快步流星地走近了,确认了她是谁。
解雨臣阿虞——
他不敢走近,在张日山旁边半跪下来,颤抖着手想碰她,却又攥紧,怕这只是一场梦。
虞岁安的视线从天空转移到他的脸上,看他脸上压抑的沉重的思念和欢喜,还有一丝对于她现在这个状态的担忧。
这是谁啊。
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视线又转移回天空上的夕阳。
系统欲言又止,看她心情真的特别差,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开口了。
她总是要有时间舔舐自己的伤口,不然人会变得神经的。
解雨臣的眼眶变得通红,他扯住了张日山的领带,语气恶劣的质问他。
解雨臣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
解雨臣她已经为你们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啊,为什么你们要一次次伤害她?
张日山我……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反驳什么,于是他闭上了嘴。
虞岁安打断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虞岁安有烟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俩都不吸烟,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岁安罢了。
她从张日山怀里坐了起来,用没有受伤的手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她理了理自己的旗袍,抚平褶皱。
解雨臣阿虞……
虞岁安其实大抵已经猜到了他是解雨臣。
她扯出一个微笑来,有些凄凉的意味,让他心里抽抽地痛。
虞岁安乖,臣臣。
她转眼去看张日山,眉目浅淡,好像刚刚对他歇斯底里的不是她一样。
虞岁安希望鬼玺到你手里的那一刻,你能保护好它。
虞岁安小副官,可能以后我们俩,就再也不见了……
她抬脚,在张日山惊惧的目光中绕过四合院的照壁。
解雨臣转眼看了看张日山,张日山攥紧的手在抖。
他来不及废话,自己快步追上去。
他不能再丢了她。
张日山十娘!
张日山同时追了出去。
可就只晚了几秒钟,他们俩都没有追上她。
张日山背靠四合院的门,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的神色掩在夜色中。
解雨臣骂了句脏话,一向温润的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
她又这样。
那年她浴血而来,将他拉出深渊,他回头去看那些从地里冒出来怨毒的人脸上的神色,她捂住他的眼睛,替他杀了他们。
她一息尚存的时候,躺在躺椅上,夜色浓浓地覆在她的脸上。她手指冰凉,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对他说。
“臣臣,要下雪了。”
他在她身旁陪她等那年北平的第一场雪。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他手心时,他激动地回头要告诉她,却见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
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颊边的毛茸茸的围巾上雪聚成小团,他才颤抖着伸出手,去试她的鼻息。
她鼻下一片冰凉。
那一年,他在北平第一场雪里跪了一夜。
从此以后,他怕下雪,怕那晚雪下她苍白的面庞。
但是今天他又见到她,短暂重逢,她却又一次把一切独自扛起了。
他这些年查了又查,竟然什么都没有,只知道她叫虞岁安。
如果她不主动出现,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她的。
他又一次错过她了。
像那一年的冬天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