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糖（三十一）

“今儿是温小姐的生日哎！”一位老妇人拎着菜篮子在街上和同行人说着。“温小姐的生辰真好，正是中秋佳节。”

可温婉姝最不喜欢过的就是生日，更是中秋节。她就是那日和家人走散。多可笑的事情，中秋本是团圆日，她却...

这一天梨园的人忙着，常椿堂的人忙着，陆家的人忙着...都为了给温婉姝一个令她开心的生日。尤其是温舒。

一大早，温婉姝走到哪就会有人和她说着生辰快乐，现在的她可以放下过去，所以面对别人的庆贺，她很开心的回答谢谢。犹记得，儿时，她来梨园的第一个生辰，别人和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会跑掉，会躲起来，看见师父会躲在他怀里哭很久....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跑掉的时候，师父会在后面帮她道谢。

前几日，莞姐就让人帮她定做了一件旗袍，一身红色，盘花扣从右肩开始落在左胸下，再配上小立领，金线沿着边缘缝制。脚踏一双米色的高跟鞋，没有图案。她穿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倔强的野蔷薇，气质遗世独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温舒敲门走进来，看见温婉姝，眼前一亮。头一次看见自家闺女穿红色这种靓丽的颜色，竟衬的她肤色更加红润。“闺女...”温婉姝看她师父眼睛都要掉出来的眼睛，蹦跶的走在他面前。“不要惊讶，是你的闺女，温婉姝。”说完还来了一段简单的舞蹈，看的温舒直笑。“不愧是我闺女，像我！”温舒骄傲的说着。刚要嘚瑟起来，却听见:“像你，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莞姐！”听见这个声温舒就知道是她，也只有她会这么说她。“林莞，知不知道全北平，就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的荣幸。”林莞也不继续搭理他，帮温婉姝梳着头发。温婉姝坐在镜子前，看着莞姐慢慢的帮自己理发，眼眶不知为何突然湿润了。“婉婉，以后你嫁给别人的那天，也让莞姐给你梳头吧。”温婉姝听出来，莞姐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其实对她来说，这件事情早都默认了。温舒看着俩人逐渐红起来的眼眶，立马出声:“今天可是婉婉生辰，都哭什么呢！”

...

梨园内，大家兴高采烈准备了一整天。梨园的人都喜欢她，也更心疼她。好不容易温爷说今天能给温小姐大办一场，弥补成人礼...

温舒早早派人在门口守着，分着雪花糖，今日梨园没有唱戏，所以凡经过之人，都会得到。所有人都惊讶于温爷的大方，连莞姐都忍不住说这样太费了。可温舒说，自家闺女一年就这么一次生日，奢侈点也没事。

蛋糕是莞姐做的，她最爱的口味。剩下的菜也都是温舒和莞姐俩人一起做的。其他人深知温婉姝的小“毛病”，所以并没有人在这方面帮忙。花娘早在一个月就开始给她织围脖，她的手艺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不少人花钱找她织东西，她都拒绝。

...

温婉姝拿着酒杯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椅子，往常她就是站在这为大家唱戏。“我有一段情吖～唱给那诸公听吖～”...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半分，被灯光反射，宛如一个个小镜子，还能依稀看见她的身影。陆煜铂来寻她时，就是这个场面，翩若惊鸿。

“婉姝。”轻声叫她。温婉姝缓缓看他，却看见他张开双臂，“这是我想给你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温婉姝站在原地，歪头笑着。一步步走向他，站在他面前，问:“你该不是喜欢我吧！”下一秒，她就被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答案不言而喻。慢慢的她的摸上他的腰，随之握紧。“婉婉...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