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60

元棠“我不同意，皇兄骗我，你说过从来不会骗我的，我才不要当什么女帝，我就要皇兄好好活着。”

元宸“永昌！”

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唤着她阿棠，棠棠，而永昌是她的封号，虽是他赐下的，他却从来不唤。

他也鲜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上一次，还是元棠不顾他的反对从寺里走了出来，自作主张的化身影子，掺入权利斗争之中。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像是笼中的困兽，想要挣扎，却又无处可逃。

然后他放弃了，放弃了挣扎，妥协了，对命运屈服。

元宸“棠棠，听话。”

从始至终，只有四个字，温柔又残忍，元棠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了。

元棠“可你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盾，我有退路的。”

从来她的退路都是他，他说过无论何时他都会在，而今他要走，她便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元宸“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退路了。”

元棠“你明知道……”

她难过的不是没有退路，而是没有他！

元宸“棠棠，皇兄也想自己能够一直保护你，你就一直做公主，做天下的公主，做皇兄的小公主，可皇兄实在是无能为力。”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可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太过惨白，以至于非要说出这四个字，好像才是最正常的。

元宸“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死亡并不是终点，至少对皇兄来说不是。”

元棠“你会永远存在吗？”

元宸“会，我永远存在，所以棠棠，你要让我看见，你一直好好的，做女帝吧啊，皇兄不能让你做公主了，那就做女帝吧，做和皇兄一样的人，天下之主，守护天下，守护你自己。”

——

周子舒“她守着这天下，这天下也保护着她，如此，陛下方能安心。”

温客行“不愧是帝王，算无遗策！”

不愧是，能够教出她的人！

也许就连她去江湖也是那位帝王的算计，只有她离开，帝王才能放心大胆的开始自己的计划。

他费尽心思要留给她的，当然不会是一个风雨如晦的江山，而是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即便这条路上布满荆棘，他也会将其一一斩尽。

温客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元宸“你能够成为她的盾吗？成为她的退路，站在她的身后，永远保护她，要记住，是你的永远。”

温客行“能。”

元宸“哪怕你死了，到你死的最后一刻，你也要让她毫发无伤，这样你也能做到吗？”

温客行“能。”

元宸“你的一辈子，不是她的一辈子，你能接受也许在没有你的未来，她为其他人而心动，有其他的人代替你的位置，去爱她吗？”

温客行“不能。”

帝王沉沉的望着他，不怒自威，温客行面不改色。

温客行“我是凡人，不是圣人。”

元宸“地狱里的恶鬼居然自诩为人，你配吗？”

温客行“可我的确是，陛下也说了，恶鬼都在地狱里，这里，是人间。”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他们无声的对峙着，彼此不肯退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