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不会劝温客行放下仇恨,那些都是虚的,她奉行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本就该是如此。
元棠“你应该知道,当初我的母后将珍妃母子二人做成了人彘,如此酷烈手段,你觉得残忍吗?”
那是被避讳的宫廷往事,是她的故事,温客行察觉到她要说什么,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
元棠“大庆皇宫乃是前朝所建,前朝覆灭,许多东西也就成了秘密,如果不被发现,那就是永远的秘密,比如,在我们所居住的宫殿底下,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密道。”
元棠“密道入口的机关隐藏在宫廷各处,无人知晓。”
温客行“入口无人知晓,那出口也同样无人知晓。”
元棠“是啊,所以,从隆安二十一年到隆安二十四年,我就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底之下,苟延残喘。”
隆安二十一年她七岁,那一年,世界一片昏暗。
皇宫里是永远都不缺阴私,宫妃之间的争斗有时候比战场还残忍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珍妃的目标是赫连昭,因为赫连昭挡了她儿子二皇子的路,所以他预谋杀太子,在宫宴那一日动手,人多,出了事,容易撇清干系,说不定还能栽赃嫁祸。
谁料到中途出了意外,原本的太子变成了元棠这个公主,覆水难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元棠“我侥幸逃过一劫,却跌入地底世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世界,我饿,我渴,我冷,我害怕,恐慌,绝望……无人应我,我用了三年走遍地下的每一条路,我走了出来,我命不该绝,走了出来!”
她猛然回头,月光落进她的眼底,她目光狰狞,似是月下原形毕露的野兽,凶猛可怕。
元棠“所以,杀了他们,焉能解恨?”
唯有用世间最残酷的刑法来惩罚他们,叫他们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去感受痛苦,绝望,去痛,无休止的痛下去,不死不休,方能解恨。
元棠“地狱十八层,就算他们去受,我也不知,他们在人间受苦受难,我看着,便觉痛快,这是嗜血吗?”
元棠“这不是,这是他们的报应,是他们的罪,不是我的,不是!”
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又带到远方,在水榭长亭中喝酒的二人停下了动作,彼此对视一眼,震惊不已。
温客行“你说得对,不是你的罪,也不是我的罪,是他们的。”
元棠“酒。”
她伸出手,温客行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她。
温客行“你慢点喝,小心呛着。”
话音还未落下,她就猛地咳嗽起来。
温客行“都说了慢点了。”
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客行神色温柔,她低着头,声音也从高昂落下,变得低沉。
元棠“可母后说,不能由我亲自动手,因为她也恨,恨极了那些害我的人,所以该她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