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临渊（4）

　　丢下这句话，千羽寒也不再理会小狐狸，斜倚在软塌上闭目假寐，暗中调动灵力压制体内的焱火，如若无法压制再试试以毒攻毒。

　　这具身体并非天生的孱弱，而是出生后被施以禁术分魂，神魂分为善恶两魂，善魂养在秋月心膝下，生为战神血脉却是天赋平平。

　　恶魂被视作邪恶的部分，承载秋月寒所有的阴暗和负面情绪，千年来在人间轮回十世，每一世都因戾气难消，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历劫千年，戾气不消，险些暴露出自出生之日封印的魔族血脉，加之恶魂回归与善魂彻底融合，这就是秋月心对秋月寒下手的缘由。

　　然而，这还不是秋月寒非死不可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出在天界新君，司命推测她是天君的命中劫数，极有可能成为天魔两族的变数。

　　说来真是可笑，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要用天族和秋月族的盟友关系，定下一纸婚约束缚她，将她放在天君眼皮底下监察。

　　战神殿，秋月心卸去平日穿戴的战甲，枯坐案前许久动也未动，案上横着那把血迹斑驳的长剑，浓郁的火系灵气流转于剑身纹路。

　　“你太冲动了。”青苍帝君面无表情的品着香茗，所言与他神色不符，似有叹息，“她不仅是你的孩子，相信你看得出她的情况。”

　　“当年是我考虑不周。”秋月心闭了闭眼，眼底一闪而过不忍，她隐藏起外放的情绪，“我不该心软，留下这个孩子成了隐患。”

　　“你是后悔了？”青苍帝君只顾把玩他亲手制作的茶具，对于秋月心口是心非的狠话，他也未完全听进耳里，“弑女，于你名声不利。”

　　两人谈话关乎着秋月寒的生死，这幕场景千年前上演过一次，而今又是另一番情形，门外的秋月白全听了去，他欲敲门的动作顿住。

　　他踌躇良久，抬起的手终究没落下，几多思绪与疑虑浮沉心头，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逆天复生的人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里面的谈话蓦然中止，青苍帝君不着痕迹看眼殿门，门外那道人影有几分眼熟，他未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也没有对其出手的打算。

　　秋月心以沉默代替回答，面上尽是冷漠的神色，剑锋鲜血未拭灼烫着她的手指，此次的行为造成隔阂，结果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

　　银月当空，月华如霜，灵蝶翩飞穿梭于花丛间，雪衣似画的少女坐在殿阶前，抬手托着下巴远望天边，星光坠落如雨丝细细密密。

　　与往昔相似的场景勾起回忆，恍然回首不见故人踪影，心中似有若无的情愫滋长，她好像有点想他了，那个温润清朗的白衣少年。

　　素手微抬似要接住散落的星辉，落入掌中的刹那消逝无痕，亦如握不住的流沙从指缝溜走，她也不是真的想抓住星星，而是……

　　而是什么呢？千羽寒忽而颦蹙起黛眉，依稀觉察到相近的气息，那丝气息消逝得太快，她无法捕捉其存在，不禁让她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