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惑心（19）

华裳刚迈出半步就僵住了，不可置信般的捂住喉咙，那种焰火灼烧的疼痛，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

　　约莫是倒地的动静有点大，千羽寒侧眸不忍直视华裳的“惨状”，她只顾低头饮茶而不去扶人，意动微动操纵丝线将人拖离此处。

　　又过了片刻，睡大觉的白蛇悠悠转醒，下意识往千羽寒怀里拱，换了个姿势枕着她的胳膊，半抬脑袋瞅她两眼再凑近些许，“羽儿……”

　　“困了就再睡会。”千羽寒倾斜杯子倒掉凉透的茶水，洒落青石地板上向前蜿蜒，于烈日炙烤下蒸发，虚幻透明如镜面的倒影似烟雾。

　　场景变幻，伴随时间的飞速流逝，从院落填满火光再到荒凉破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杂草疯长掩盖死不瞑目的尸骸以作墓地。

　　镜中世界既是投影亦是相悖，倒映着与现实中相反的场景，白花黄蕊的梧桐花缀满枝头，微风起时扬扬而动，落入泥土浸染暗香。

　　梧桐木，凤凰栖，此时此景正好应了这句话，那只紫白翎羽的凤凰落于树顶，梳理光泽艳丽的羽毛好不悠闲，时不时会看一眼树下。

　　盘踞在树干的大白蛇“虎视眈眈”，盯着树顶上好看的凤凰，若不是看它偶尔吐蛇信子，汲取空气中的气息，怕会以为它是拟态浮雕。

　　这幕场景似曾相识，千羽寒斟茶的动作略停顿了下，转而将杯子递到容澈面前，轻叩桌面示意他回神，笑问，“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容澈十分诚实的回答，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接过千羽寒手中的杯子，余光关注那边的凤凰和白蛇，“它们，也是我们。”

　　千羽寒笑而不答，指腹摩挲茶杯光滑的杯壁，上面未有雕饰什么花纹和图案，只以纯净底色最为亮眼，她想这样简单的……也很好。

　　容澈越过桌面握住千羽寒的柔荑，将其捧在掌中如视珍宝，蕴满星光的眸子尽是缱绻柔意，甜意无声化开浸满心田，“这样很好。”

　　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想法，亦或是表达别的意思，多半与他眼前的人有关，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她，一如他平日里喜欢黏着她不放。

　　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顶多主动送上门投食，把自己作为食物投喂给“天敌”，凤凰又有百鸟之王的称谓，等算概念总是没毛病的。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抛弃内心那点羞耻感，送到人家嘴边求吃成常态，每次他总能心满意足的，靠着她在院子里慵懒的晒太阳。

　　想到的事情有点开心，使得他的胃口也不错，盯着她看的同时喝茶吃糕点，深刻体现何为秀色可餐，当前的情景最是生动形象。

　　镜外有人徘徊不定，似乎在寻找什么，四处张望不见其踪迹，那道身影渐渐加快速度，情绪变得不大稳定，充斥狂躁与暴虐的气息。

　　通过灵蝶传回的影像，千羽寒可以看清那人，观身形应是个成年男子，蓬乱长发遮住他大半张脸，那双眼睛腥红如血已不似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