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两茫茫

玫贵人再也忍不住，在皇帝面前跪下:“求皇上怜悯怜悯妾，妾以为生下那样的孩子，是我自己福薄，身份低微，没有福气为爱新觉罗家生儿育女。如今才发觉，我们的孩子是被奸人所害，饶是妾日日在雨花阁里诵读千余遍往生咒，也还是每每梦中，梦到我那苦命的孩儿喊疼。”

玫贵人哭得那般凄切，在场的女人或许都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会遭毒手。仪贵人更是偷偷哭泣抹泪了起来。

仪贵人道:“皇后娘娘查了那么多，能不能告诉妾身一声，是谁害了我的孩子？”

皇后看了眼脸色不悦的皇帝，气定神闲道:“本宫是六宫之主，更想知道这如此阴毒之人是谁。所以我方才已经派素练去仔细搜查各宫，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吧。”

皇后话音刚落，素练带了一群宫人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按照吩咐，细细搜查了各宫小主的寝殿。其余地都还好，唯有一个宫殿，奴婢在梳妆台下发现了一盒朱砂，藏得十分隐蔽。”

皇后接过朱砂，递给了皇上，问道:“皇上闻闻，这朱砂上淡淡地香味是何物？”

皇帝轻轻一嗅，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冷声道:“是沉水香，而且宫中只有娴妃一人使用。”

娴妃心头大惊，面不改色，上前跪下:“妾不知此事，龙胎也不是妾还的，至于朱砂我并不知是从哪来的。”

皇后闭目长叹一声，似是恨铁不成钢:“素心，你来说吧。”

素心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调查此事，在搜查各宫时都无发现异样。唯独在搜查延禧宫时，宫人阿箬拦着不让奴婢进去，似是在躲藏着什么。如此可见，阿箬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皇后冷冷道:“阿箬等会再审，娴妃你可得仔细瞧瞧，等会进来的你可认识？”

娴妃回首望去，见素练和素心一人押了一个小太监进来。明显刚从慎刑司进来的，身上还带着伤，血淋淋得，弄脏了地板。

娴妃摇头道:“妾不识。”

皇后的笑意凝在嘴角:“还不肯说实话么？你不识得他们，他们可识得你！小禄子是你宫中小福子的哥哥，在御膳房养这些鱼虾的。”

娴妃低首道:“小福子确实是延禧宫的，至于妾是听说过小福子有个哥哥，可并未听过在宫里当差，也从未见过。”

素练快步上前，将盛着鱼食的银碗打在小禄子脸上，厉声道:“说！这鱼食是谁给你的？”

小禄子偷偷瞟了眼娴妃，嘴上却硬:“奴才不知……奴才……真不知啊！”

明婠冷笑道:“你一个御膳房当差的奴才，如何得的了朱砂？难不成是偷盗宫中财物？你不说，便当别人不晓得了嘛？”

皇后森冷道:“那便送去慎刑司吧，总有人会让他说的。”

小禄子吓得浑身发抖，吓得求饶:“娘娘饶命，奴才都说……是是……是娴妃娘娘以奴才弟弟威胁我，替她做事，不然她就要杀了我弟弟，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那年旱灾死得死逃得逃，只有弟弟和我相依为命。”

明婠似有感触，道:“如此可怜的宫人，娴妃也舍得？”

娴妃道:“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小禄子苦着脸，哭诉道:“哎哟娴妃娘娘，事已至此您就承认了吧。回头您和皇上认了错，不还是高高在上的宠妃么。您那日午后到御膳房找我，说是让我帮您除掉皇嗣，您说仪贵人和玫贵人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下贱坯子，还说什么除完这两个，再除掉贵妃那个宝贝疙瘩，让她尝尝丧女之苦。您说您出身后族都没那般福气，那两个婢子和一个狐媚子怎么能配？”

明婠起身，为娴妃擦了泪痕，其中力道只有娴妃自己知道。并在娴妃耳朵旁边，轻声道:“若璟襄有什么事，本宫第一个杀了你，让乌拉那拉氏全族陪葬！”

随后，明婠泰然自若地回到座位。

皇帝被这话气得不轻，将手边的茶盏，扔到娴妃面前。

娴妃她没有那个胆子，这件事八成是皇后主导的。想到这，明婠悠哉悠哉地吃起了小厨房送来的奶皮子。

慧贵妃轻笑道:“哎哟，我原先还纳闷呢，这景阳宫仪贵人住得好好的，怎么娴妃你一来就遇蛇了呢？后来仪贵人又刚好住在你的延禧宫。果然是狼子野心，另有所谋！”

娴妃怒视道:“慧贵妃讲的极为精彩，只不过我还没蠢到如此地步！”

明婠放下青花瓷小碗，将手臂放置在案旁舒服些。鬓边一绺细珍珠流苏垂落下来。明婠直直看着娴妃，冷声道:“这法子是蠢，而且蠢极了。任谁也断断不会做，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是么？”

娴妃气闷至极，顾念着乌拉那拉氏贵女的身份，极力使自己面不改色。娴妃冷声道:“瑾贵妃这样诬陷别人，难道就不怕哪日祸及己身吗？”

明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娴妃，道:“谁是谁非，皇上自有定夺！”

此一时彼一时，因为贴身心腹背叛，娴妃也被降为贵人，幽禁于延禧宫。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