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魏无羡不自然的笑了笑，仿佛听不懂般说：

“蓝湛，你这话说的，我哪里不好了。”

他并不再看蓝忘机，只是故意比划着道：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蓝湛你们来得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

“走，今天不知是吃的什么，你们姑苏人吃不得辣，我得跟伙食那边交代交代。”

于是再多的话蓝忘机都说不出口了。因为要说的对象已经跑了。此时阳光的不带一丝温度，黎明时分的太阳最梦幻也最冰冷。

蓝忘机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手腕间的红线，许久，他才抬脚离开。而等他走远了，魏无羡的身影才自不远处出现。

他并未走远，而他也知道。

魏无羡忽然蹲在地上，手里的陈情被他当做木棍用来调拨野草。

披散的发丝磨蹭的脖子痒痒的，魏无羡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心里在想：

蓝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呢？莫不成，他当真在乱葬岗且正好遇到了他？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呢？

魏无羡有的没的想了一堆，最后无奈揉了揉额角，嘴边一缕苦笑。

但只要他装作不知道，蓝湛就不会开口。他是知道的，蓝忘机一向很好。

魏无羡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前哪管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这世上难得糊涂，他何必要想这么多。

蓝忘机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少年终于露出平日的神情，放过了自己的额头。

而蓝忘机则已经与子弟安营扎寨，他们家规森严，个个肃穆正经，动作干脆麻利，魏无羡寻来时瞧着方方正正的帐篷，不免竖起大拇指，道：

“非常姑苏！”

只不过众人不懂他的幽默，只是看向蓝忘机。而蓝忘机则是默默递过去一块干净的纱布，指着魏无羡的某处，示意他包扎。

许是黑色遮掩，原先天色不明，而此地近战场，血腥味本就很重，蓝忘机也是刚刚发现原来少年身上已经带伤。

然魏无羡接过纱布却是轻闻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蓝湛，你家的布倒是有一股子檀香味，跟你这个人一样。”

似乎察觉到子弟意味不明的目光，魏无羡模糊解释：

“就很姑苏蓝氏的感觉，清心寡欲，咳咳，雅正！”

蓝忘机倒是很习惯魏无羡话不着调，内心毫无波澜，只不过见这人还有心思说笑，干脆取过纱布，认真看着魏无羡，竟是打算亲自动手。

魏无羡下意识躲避，不过想到受伤的地方是手臂，随即毫不在意的说：

“哎呀，就是一点皮肉伤，便是不包扎过两天也结疤了。”

不过见蓝忘机坚持，他倒很是干脆撩起袖子给蓝忘机看，洁白的纱布衬着魏无羡的手臂凄惨无比。魏无羡惊讶的啧了一声，奇了怪了，他当真不觉得有很疼，怎么这么一看感觉伤的还挺严重的。

魏无羡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

“蓝湛，我真不觉得很疼。”

蓝忘机点点头，用自己的帕子沾了热水仔细擦拭伤口周围。不知是不是因为蓝忘机神色太过温柔，让魏无羡生出蠢蠢欲动的作弄心。

蓝忘机一边包扎，魏无羡就在一旁吸气呼气，仿佛受了重伤，嘴里大呼小叫的道：

“哎呀，蓝湛，你轻点！”

“疼疼疼，哎，你别不动了，真不包了那我不白叫了。”

“你家这金疮药怪凉快，放了多少木根，草杆。”

“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不说话我难受。”

一个人就能说的口干舌燥，完全不需要别人接话。

而蓝忘机却半点不嫌烦，居然认认真真的听着魏无羡的各种意见，包扎到了最后。略显正经的蝴蝶结缠在魏无羡的手臂上，很快被黑色宽袖遮住。

魏无羡舔了舔唇，感觉有些可惜。蓝忘机适时递过去一杯茶，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指挥蓝忘机太自然，魏无羡竟嘴滑说道：

“我手疼，动不了，蓝湛你喂我呗！”

只是，比魏无羡更自然的说，蓝忘机半点不带迟疑的当真给这人喂了水。

清冽的茶水很快就解了渴。只是徒留两人陷入沉思。

魏无羡不住反省，他是不是对蓝忘机态度太随便了，蓝湛甚至根本忘了反抗！

而蓝忘机哑然片刻，也许是乱葬岗时照顾这人习惯了。

反正就是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