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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鱼目当珍宝

天马行空的时间

错把鱼目当珍宝

  我这一生,了了三十几年,用两个字概括,不过“荒唐”。

  我的父母是家族联姻,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我的存在也只是成为继承人。我在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天围绕着我的就是各种补习班。

  钢琴、小提琴、音乐、绘画、算术......

  有时候看着同龄的孩子跑到父母怀里撒娇,看着他们手牵手回家,我都觉得羡慕不已。

  后来再大一点,我开始陪着他们参加各种宴会,他们让我和宴会上的小孩子打好关系。

  十二岁那年,我被绑架了,我一个人蜷缩在一边,害怕极了。

  他们绑架我不是为了钱,而是给我一个教训。我被他们中途扔下了车,四处荒凉无际。

  我不知东西,一直朝着前方走啊走,天色渐暗,一阵风吹过就让我害怕得不敢轻举妄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有找到我,他们是不是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后来一辆车子经过,我眼里燃过希望,车子在我面前停下,一个女孩走了下来——是钱清落。

  她眼底都是担心,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牵着我上车。

  她告诉我,她听到了班上某些人说要给我一个教训的话,特意去我家看我,想要告诉我小心。

  “安珩,我真的好担心你。”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刚才还冰冷刺骨的手指被她柔软温暖的手包裹着,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头。

  回到家中,依旧是冰冷的房间。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没有人知道我一个人在郊外吹了多久的冷风。

  那天之后,有一个叫钱清落的女孩走进了我的心房。她是我暗无天日里穿过乌云透进来的光束。

  我格格不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为此得罪了很多人,他们看不惯我一副与世无关的模样,时常搞一些小动作。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快成习惯了,我依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他们就越生气,更加变本加厉。

  是钱清落,她站在我前面维护我,教训他们。

  好像不知道吃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有些喜欢上她了。

  大概是在容许她和我一起上学,大概是在游乐场......

  十八岁那年生日,不同以往准点收到她的祝福,今年,她迟迟不见人影。

  我发疯般的拨打她的电话,等来的确实空号。

  之后,我颓废了许久,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三天,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拉碴。

  那之后,我疯狂的学习,工作,一点一点掌握公司。

  可纵使我有那么大的权利后,我还是没有办法找到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的近况。

  二十三岁那年,我回到高中,一个人逛着我和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教室、食堂、书亭、操场,好像哪儿都有她的影子,可却又哪儿都没有她。

  后来经过行政楼,偶然一眼瞥过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待她转身,我却失望了。

  不是她,只是有点像她。

  “抱歉,认错人了。”我失落地转身,那女生却叫住了我。

  “宋安珩?还真是你。”我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脑海里却没有关于她的印象。也是,我的读书时代,除了上课就是钱清落了。

  她叫裴之念,我出于某种私心,将她留在了身边。

  我们做着情侣都会做的事,和她做了好多我好久之前就想跟清落做的事。

  晚上躺在床上时,轻吻着她的眼眸。对于清落的思念,我已成心魔,阿落,好梦。

  她很体贴,很迷人,特别是她笑起来露出来的那两颗小虎牙,和阿落特别相像。知道我喜欢看她笑,于是在我身边,她总是笑得很甜美。

  我不知道她爱我有多深,我只知道,等到阿落出现的那天,她就该离开了。可能也有过一瞬间的触动,可那也只是一瞬间,我不会喜欢上裴之念的,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只是清落的替身。

  生日那天,我喝得烂醉,有些不省人事。司机将我送到了她楼下,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却将我扶到沙发上躺好,走向厨房点火煮醒酒汤。

  她拿着温热的毛巾替我擦着脸,一遍又一遍,温柔细腻。

  我睁开眼,勉强看见朦胧中她那柔和的侧脸,白雾笼罩,看不太清晰。我下意识的叫出了一个名字,她替我擦拭着脸的手顿了顿,有些茫然错愕。

  第二天酒醒,头痛欲裂,从床上起来,看见的便是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的她的背影。那一刻,我心里有了一片塌陷,第一次觉得,好像一家人。

  她笑着,给我递了杯蜂蜜水,让我等等,说马上就好。

  蜂蜜在口中萦绕,甜蜜弥漫心头。

  吃过早餐,我要回去上班,她叫住我,递给我一个盒子。

  “昨天你的生日,我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但生日礼物还是要有的。”

  礼物是一条领带,很普通。

  二十八岁,我还是没有清落的消息,而裴之念也在我身边待了快五年了。

  她的温热和爱是那种春风化雨般的细腻,不动声色的。有时候我想过,要是还是找不到清落,就这样也挺好的。可当这种想法从我脑海中冒出来时,又会被我打灭。

  真的是,入戏太深了吗?

  父母催着我和裴之念结婚,既然我不愿意联姻,结婚也是可以的吧?可我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不会娶裴之念,我和她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

  这几年,我隐隐约约查到清落离开是因为他们,对于他们,我是怨愤的。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明白......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也见不到清落时,她回来了。

  当她出现在我公司楼下,眼里星光灿烂,笑容甜美,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是单纯,美好的悸动,一点点浮现眼前。

  我问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她支支吾吾不肯说,那就算了吧,回来了就好,我们还会有好多年。

  吃饭的时候,她熟练的点餐,我的所有喜恶,她全记得。

  “安珩,你还是没有变,真好。”她放下菜单,语气有些怀念,还有一丝我不得而知的忧伤:“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除了想你。”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十年了,杳无音信。

  吃过饭,我将她送回酒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总觉得我和她之间隔着十年的时光,有什么东西我看不透。

  我发出一条消息给裴之念,告诉她,我们分手。

  她回复的很快,也很果决,心里空落落的。

  分手后,我开始追求清落,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我不想再错过了,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无比珍惜。

  预料之外的,清落拒绝了。

  她说,她不能够和我在一起,她没有办法给我带来商业价值。

  我知道,她当初离开,一定是他们在背后跟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十八岁那年,我知道我不是钟家的女儿,家里人对我变了态度,虽然不算疏远,但也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安珩,那时候你妈妈来找我,让我和你分手。”

  “我去国外的那几年,刚开始很不好。我不愿意再花钟家的一分钱,我每天兼职打工,做着一些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再后来,我查出生病了,我没有几年了。”

  “安珩,我不想耽误你,真的。”

  我从来不知道她经历过的事,我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陪着她去经历这些,为什么不能代替他受这个苦呢?

  她的脊髓有问题,需要换新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手术失败,她已经不想折腾了。

  我看着她,心里百般揪疼,“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我陪着她去医院做血型配型,如果我的能够换给她就好了。

  等结果时,我去走廊抽了根烟,我心里很乱,我和清落好不容易再见,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宋安珩?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过去,没说话。

  对方蹙着眉,“你注意点身体,别总抽烟......”

  我打断她的话,心里有些烦闷。

  “裴之念,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怎么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毫不关心也毫不留情。

  以至于我没有看到她那落寞的表情。

  结果出来了,不匹配。

  医生皱眉思索着什么,然后从一沓资料里翻出一张单子,“想起来了,这有个今天来体检的女孩子,好像和钱小姐配型。”

  这一切都过于巧合,让我有些哑然。清落摇摇头,“算了,安珩,我不要手术了。”

  “我们又不可能逼着人家和我一起手术,这不好。”

  我没说话,看着单子上那三个字“裴之念”,出了神。

  “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一定会让你健健康康的。”

  将清落送到我的公寓,让她好好休息之后我就去找裴之念。

  她听到我让她捐献骨髓的话时,怅然一笑,眼里带着一抹忧伤:“安珩,我在你身边五年了,我以为你会至少有一点喜欢我的。”

  “我怀孕了,四周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错愕,有喜悦,有震惊。

  可压下那些情绪,理智战胜感性后,我脱口而出:“孩子不要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把他打了吧,我会给你一笔钱。”

  她笑着说,你真是好样的,那么无情。

  后来,她真的去了医院,接到她的消息那一刻,我感觉失去了什么。

  再后来,她也提出了捐献骨髓,说之后,我们就两清。

  医生不建议她手术,因为她刚流完产,这之后手术风险很大,很容易大出血造成休克。

  我心里有些犹豫,清落拉拉我的袖子,眉头紧锁:“安珩,算了,真的,我没关系的。”

  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在她们手术的时候,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项目出问题了,之前投入的资金全没了,损失惨重。

  我两头忙,既担心医院又担心公司。

  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刚开始的文件和初始值我都是仔仔细细看过的。

  再这之后,裴之念死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甚至还觉得是在开玩笑,可当她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不动、不笑,也不说话时,我既然害怕了。

  我想要她醒过来,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项目接连出错,董事会罢黜了我的职位,清落,对,清落!

  手术完成后,我一直忙着,先是公司,再是裴之念。以至于一下子忽略了清落,我走到病房门口,却看见她和一个俊美的男人在一起调笑。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大项目对接公司的总裁,他们看起来很熟悉,是以前认识吗?

  “清落。”我推门进去,两个人停止了说笑。

  “你不想和我说说,你和裴原的关系吗?”我想听她说,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钱清落嗤笑着,那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那是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表情,那让我觉得很陌生。

  而接下来她说的话,再一次将我打入无底深渊。

  “宋安珩,你可真蠢,到现在了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喜欢阿原,而你,不过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罢了。当初在郊外找到你,你是不是觉得太过于巧合了?那不过是我一手策划。”

  “班上的人欺负你,也是我示意的,这种被救赎的滋味,很好过吧?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钟家的女儿,一开始接近你也是我故意而为。至于裴之念,不过是一个对阿原继承权有威胁的人,不过这一切还要感谢你,是你亲手解决了她。”

  她继续说着,越说我越难过。

  “你的项目也是我搞得鬼,宋安珩,身败名裂,痛失所爱的滋味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你们宋家造的孽!”

  现在明明还是夏季,我却觉得刺骨的冰凉。

  后来我看着他们,目光呆滞。

  我什么都没了......

  别墅没收了,我,破产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好笑,既然过得如此荒唐。迟迟看不明白。

  当时的她该有多么痛啊。

  再后来,我守着她的墓,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细数着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有一回做梦梦见她,梦里的她不愿意见我,离我远去。

  第二天,我在我们住过的房子里,做了满桌子的菜,喝着酒,目光看向对面座位,仿佛她一直都在。

  我离开了,魂魄飘荡,在地狱寻她,度过鬼门关,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也是我这么讨厌的人,她怎么会想要再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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