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尽鸡鸣寨（3）

另一边，苏沐沿着狭小的巷道疯狂地狂奔，急促的呼吸让他感觉整个胸腔要爆炸了一样，凌乱的寨子里一个凌乱的人在月色下夺命而逃，苏沐心中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呼呼呼！”苏沐疯狂地吐着气，扶着墙感受着肚子的剧烈地疼痛，呼吸道过多地积压二氧化碳会让肺感觉很不舒服，苏沐感觉无氧运动非常不适合他，加上晚上在篝火旁的晏饮，苏沐的肚子翻江倒海，“呕！”难以压抑的食物喷了出来。“今日之辱，他日百倍奉还！”苏沐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身上的袍子被划开好几道口子，仪表凌乱不堪，脸色狠厉。

“大哥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苏沐的耳畔响起，苏沐抬头一看正是宴会上自己送小挂件的小朋友，她扑闪着眼睛，“大哥哥怎么啦？”

“裴武在哪里?”苏沐说话的时候有些中气不足，捏着小女孩的肩膀无力地问道，“快带我去！”苏沐到鸡鸣寨就一个下午，对于这个寨子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就别提怎么找到裴武。

“武哥哥在给裴大娘祝酒，”小女孩看着苏沐歪着脑袋，“应该还在篝火那边。”

“谢谢！”苏沐按着腹部，接着向前跑去。

苏沐感觉有点冷飕飕地，回头一看那女孩不知怎么地消失不见了，苏沐也没有多想。

苏沐到达篝火宴会的地点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苏沐整个人都炸毛了，苏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尸体，鲜血将整个宴会染红，祭司横七竖八地躺在篝火旁，面具碎了一地，苏沐被血腥味刺激得又吐了一次，“呕”。他几时见过杀人的场面，第一次见到的就是如此惨烈，吓得苏沐差一点直接调头就跑，但是苏沐想到了王若卿那句，“裴武现在需要你”，他定了定心神，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刚才的宴会场地。

苏沐转了一圈，他去弄所有人，都凉了，而且所有倒下的人都是一刀毙命，伤口清一色都在喉咙上，人体的大动脉被割伤以后失血速度将非常恐怖，十几秒就会毙命，鲜红将脚下的土地染得殷红，苏沐的鞋上全是鲜血的湿痕。

“裴武！”苏沐在宴会的尸体里焦急地呼喊，然而除了摇曳的篝火，偶尔燃烧的爆炸声音，没有回应，苏沐忽然想起了来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一股寒意从脚底上来，“她就是杀手吗？”苏沐大概的明白了整件事，大约就是一场蓄意的集体屠杀，自己只不过是恰好有王若卿在身边逃过一劫，至于那个小女孩苏沐有点想不通。

“大娘，”苏沐看到了一个妇人手动了一下，赶忙上前去，但是又不敢移动那人，伤口在位移的过程中很容易阔大给受伤的人带来更大的痛苦，苏沐在妇人面前迅速蹲下。

“小...小@#是凶手，”妇人说话很无力，嘴角流出了汩汩的鲜血，血沫在口腔里严重影响了音质，导致她说的话都很难被听懂，苏沐这个时候看到了妇人身上的伤口，伤口在腹部，应该是被人从腹部捅了一刀，然后痛晕过去，但是失血速度不是很快，又被痛醒了，“快...快”后面的话苏沐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裴武在哪里？”苏沐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裴武，连尸体也没有找到苏沐怀疑裴武没有死。

“嗯...”那妇人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便软了下去，苏沐用手摸了摸颈鼻息，叹息了一声，将妇人的眼睛合上了。

“没救了，”苏沐站起来感觉到很凉，河谷的夜晚因为温差的缘故会有很大的风，风里带着甜甜的血腥味，“这是屠杀，一场无差别的屠杀！”苏沐愤怒了起来，上到老人，下到小孩，一个不留。苏沐站在那里无力地咆哮，但是山河寂寞，无人回应，夜色静默着。

苏沐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瘫坐在地上，刚才还是欢庆的场面一下变成为了生死诀别的惨相。

“苏...苏沐，”裴武的身躯出现在了火光照耀的尽头，裴武手按着脖子，鲜血从手指间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裴武身上的兽皮上全是血污，他扶着墙，脸色很是苍白，他也受伤了，但是好消息是裴武没死。

“你没死啊！”

裴武脸上几道黑线，你原来是想让我死啊，我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你很失望的样子嘛。裴武无语道，“快了”。

苏沐听得出来他在忍着很大的痛苦，苏沐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你伤得如何？”苏沐完全不懂医药自然不知道怎么帮裴武包扎伤口。

“刀口偏了，”裴武大口大口呼吸，他很虚弱现在，“没有割到动脉，我应该还有救，”裴武将手拿开，脖子上细细密密的血还在流淌，应该是刚刚被割伤，割到的部位没有动脉，受伤的血主要来自皮下毛细血管，死应该死不了了，可是很长的伤口也很痛，不过这种伤口最怕的是感染，南方的天气湿热的厉害，一但处理不当就会直接感染而死。

“太好了，”苏沐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你看到凶手了吗？”裴武显然没有看到凶手。

“大娘说是，小什么东西？”苏沐没有听清楚自然也说不出凶手是谁。

“都死了，”裴武眼里多有落寞之色，“鸡鸣寨死绝了，一百八十口人呐，”泪水混合着血水潺潺流下。刚刚裴武走遍了大半个鸡鸣寨，所到的地方都是死去的尸体，全部是一刀毙命。裴武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现在眼泪都快流干了。

“我们还活着，”苏沐吐了口气，他现在心情好了很多，“何其幸运”。

“啊！”裴武转头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血流更甚，再也忍不住咬牙哼了出来，手使劲按着脖子不放。

“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你的伤口处理好，”苏沐看了一眼钢铁硬汉的闷哼，心里嘀咕道，好像也是跟我一样嘛，不也怕疼，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