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数百年前,南阳有古族,名东方,又称诩晨。
这东方 ,也是个风雅之宗。历来子弟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满腹文采的翩翩公子哥 不出鞘 ,最后还是那女妖提剑自刎 。也不知那妖对他说了怎样的胡话 ,此后这长子性情更加孤僻 ,而且发誓:“此生不再握起那把天下第一的剑,一心修行,不问世事。”
而这东方墨泽之名,也成了那些仙道之人所取笑的。
传说墨泽曾下凡间带回一舍利少年 ,姓楚,名明宇,字昀卿。
曾有一次,这东方宗丢了一物 ,便疑是这舍利少年所偷,本要将他打入地牢 ,却被这墨泽强行拦下 ,他拿着一把剑抵在脖子上 ,以命相抵 ,也答应娶妻之事,方才保了那少年性命 。
……
三月后,东方长子大婚之日。那是七里烟火,十里红妆 ,三抬花桥……一番别样的盛景 。
“一拜天地 。”
那娘子倒也貌美如花,只可惜……
“今日,我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婚 !”那日 ,那少年一身红衣 ,脚上系着红绳铃铛,一步一晌……少年没有影子 ,已死了……他只拿着一柄剑鞘 ,不伤一人 ,便抢了这能让五宗抖三抖的大婚 ……
后来,东方灭宗……血在流 ,泪在滴 ……墨泽双亲的尸体被挂在门上 ,血流成河 ……
……
十六年后
一位白衣少年盘腿坐在地上 ,他长得十分秀气 ,只是眼中含着太多悲伤,整个人有些单薄 。少年手里一壶酒 ,笑着,哭着……
“死人可以受的罪为何让活人受!”他眼前不断现着那日“他”的话,缠缠绵绵 。
抬起头,夕阳正好,沙土从手指间缓缓流去……
他为何人?
他为陷于这七情六欲之人,东方墨泽!
轻轻歪头,一行泪落下,眼前恍惚……
耳边回荡世人的嘲弄:“你可知那个姓楚的,引起五宗大乱的那人,好生狠毒……”
“坑害族人,东方公子好心待他,最终却成了叛徒,还亲手害的东方满宗皆灭。”
“牲畜不如……”
“……”
他的少年,好苦,好苦——世人咒他,辱他。所谓的仙门,道门有人知当年那事,有人不知,可……真当万剑穿心之时,却无一人敢为他说一句,哪怕一语。他们昧着良心,看戏一般看着那少年伤的跪下,又站起……少年虽是鬼,但也会痛啊……但少年笑了,笑着哭了。少年顶着剑痛跪着烧了大殿,凡人笑他妄图销毁自已的罪证,却不知,那是他们所信奉的神的罪。当夜,少年剑不出鞘 ,却震的世间三抖。少年献了命,救得数人……
一杯烈酒,饮下。
“这酒好,好啊!”
又是一壶,酒已湿了衣裳,醉了人心。
这人心啊不可测,它让错为对,对为错,混淆了黑白 ……
“人们永远只愿信他们所希望的,今日我便顺了这人心,做一回恶人!”少年顺了这人心,却舍了命,活成了个恶人。
三壶饮下,他已醉了,醉到骨里了!
“你不是说你罪有三吗,一是爱酒,醉了事,二是爱花,迷了眼,三是爱我,失了心!我饮了三壶酒,一敬亡者,二敬故人,三敬你……”
天色晚了,手中沙已流尽,散黄土,敬故人!
墨泽有些踉跄地起身,狠狠地将手中的酒砸在地上,流了一地,湿了黄土。
正值秋色,黄花落了一地。这夜色也显然有些暗了,枯木上摇摇挂着几盏铜灯,把这二人的影子拉的悠长,显的有些寂寥……
“师尊,可否要走了!”
“……”
墨泽沉默了,他眼已红,泪已尽。
他又何常不想走,走地远,再也不回来!
墨泽还记得那日,他的少年魂飞魄散,纵使他等了十六年的不归人,还值的,为那少年万物值得!
有些泪目潸然,回望那方山涯,故人已去……
墨泽背过身去,一番思虑后,低声道:
“夜色正好,我姑且留于这,你走吧!”
古树下,身穿一袭青纱白衣的少年一拱手,道:
“师尊,告辞!”
少年姓虞,名叹,字归曦,景行宗座下大弟子,打小就跟着墨泽,倒也懂事 。
那少年提着一盏铜灯,在恍惚中向山下走去……
虞叹年芳十九,模样生的不错,十分清秀,干净!
夜自是静的,一路上树影摇摇。
他提着灯,不久便到了一面红墙之下。
“一染,我回来了,师尊还在山上,不久后归!”
归曦轻轻放下灯,大声朝墙上一个黑影喊道。那叫一染的少年跳下墙来,同样一袭白衣,只是那少年略显浮躁,一手夺过灯道:
“归曦,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师尊估计又在思他那故人了,依我看 ,哪有那么多故人可思 ,师尊啊 ,就是想借此机会喝酒 !”
一染拍了拍归曦的背,不等他说上一句,就顺手从腰间取下一玉佩塞在归曦手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师尊做什么自有道理!主佩给你!回去吧。”
归曦有些无耐地点了点头,拿着玉佩穿过了红墙!
“走了?”
一染略带些失望地说,他只是嘴上说着让归曦回去,本以为他会留一会 ,没想到这么爽快就去了!
一染提着灯,一纵身跳上墙,盘腿坐下。
他小心地把灯贴近脸,淡红色地灯火把他的面容照地格外别致,可他转眼又被烫地把灯顺手放在一边,用手戳了戳灯,有些鄙夷地道:
“灯都欺我!”
语罢,一染便一手撑着头 ,整了整衣衬自语道:
“也不知为何,我拜了他为师,按年份,他还得喊我一声哥呢!”
说着,他不由想到师尊那张如女子般柔情的脸,痴笑道:
“我要有他那盛世容颜,便是抱得天下美人归,也不意外!怎料得,我竟无一师娘呀!可惜了,有那容颜的,尽是个呆子!”
……
“咔,咔!”
一染一惊,莫非是他那呆子师尊回来?
少年纵身跳下,刚要施礼,就见四周空无一人,只有红墙上一盏火光……
他又不惊自嘲,呆子哪会回来,他一呆定是一夜,怎会这时回来?
“咔,咔!”
没听错,有人,一定有人!一染心里骂了一句:
活见鬼!
又越上墙,四周观望。
无人?
他越发冒火,谁这般戏弄人!
无人,我今个偏要揪出他来,必要剥了他的皮!
“咔!”……
又有声,一染这次听清了,但不由后退一步!有声,是从……禁地传来的!
“哼,今天,我就抓住那家伙,平时不许入禁地,今也算谢那人,尽有了这般的机会!”
一染一番平复心智后,嘴角一扬,一手抓过灯,越下高墙,飞奔向禁地。
一头凌乱的马尾飘动,好一个狂妄少年郎!
……
“三师兄,师尊有令不许入禁……哎呀!”
他一把推开看门地戴帽小儿,直向禁地冲去,嘴里骂道:
“废物,这么大声响都听不见!”
那小弟子踉跄了一下,又慌忙站起 ,有些惊恐,道:“师兄,莫非这里面真有人 ,或者是鬼!”
一染心中更是一股鬼火冒,见过没用的 ,还没见过这么没用 。
他只有耐着性子道:“管他是人是鬼 ,我都要灭了他!”
……
说来也怪,这禁地中 ,奇花异草多 ,却无异味。一染缓步向前,恍惚中有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