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望

　　房间里的火把彻底熄灭了。

　　阿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普莱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在这样一间封闭的房间中，连时间的流逝也无法感知。

　　阿若尝试着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她确信他们在藤鞭上抹过什么药。

　　灵力好像恢复了一点点。阿若恨自己是个羸弱的赏金猎人，如果自己能像楚然和楚嫣那样强大的话，这样的水泥墙一下子就能被劈开。

　　听到了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靠近，应该是普莱斯，阿若马上趴下，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

　　随着铁锁链的撞击声，铁门被打开了。高跟鞋的声音戛然而止。

　　普莱斯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阿若，放下手中装着几个馒头的铁盆。

　　她走到门边，那里有一个可旋转的把手，普莱斯摇了几下，一个黑色的大镣铐从屋顶降下来。

　　普莱斯抓着阿若的手，把她拖到镣铐下面。镣铐锁上的一瞬间，阿若的脖颈尝到冰冷的铁锈味。

　　她用长了茧的粗糙手掌拍了拍阿若的脸，阿若才假装醒过来。

　　“饿了吗？”普莱斯的眼睛细长，小小的眼珠子也被挤得看起来令人反胃。

　　阿若没说话，她的肚子空空的，但她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你放心，不会让你饿死。”

　　普莱斯再次点燃了火把，打开了这间房间仅有的两小个通气扇。

　　她蹲下来，把一盆馒头抬到阿若面前。

　　“别嫌弃，从今以后你就只能吃到这个了。好好吃，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普莱斯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用优雅的步调走出了房间。铁门再次关上，房间只剩下一点点火光。

　　阿若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来看，里面果然长了霉。她把长霉的馒头撕下来，吃剩下那些霉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的馒头。第一口馒头进了嘴，她看着铁门上和水泥墙上数不清的、颜色深深浅浅的血手印，趴在地上呕吐。

　　半嚼过的馒头吐出来，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但那里还是翻江倒海。阿若感觉马上要被吐出来的是自己的内脏。

　　阿若感觉她的身体要在这处房间一点一点死去，她空洞的墨绿色双眼直盯着铁门的方向，脑海中浮现曾经被囚禁的她们的样子。

　　突然，门又被打开，阿若畏光的双眼紧闭，过了几秒，她才慢慢适应。眼前的人不是普莱斯，而是那个男人。

　　“吃饱了吗？”他居然笑着问到。

　　“你不听话，没好好吃饭。”他看到阿若旁边的铁盆里，馒头几乎没被动过。

　　“不好好吃饭可是会饿死的。”

　　他走过来，抓住阿若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砸。一阵惨烈的尖叫声过后，墙上有了新鲜的血迹。

　　“不要浪费食物，懂吗？”

　　他仍然笑着，用讲睡前故事的口吻说到：“你好好活着，我这个房间就不用再容纳新的女孩了。”

　　“这里曾经囚禁了多少人？那么多条生命，你没有良心吗？”

　　阿若几乎是在叫喊。

　　男人脸上出现了不悦，这是第一次，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的鸟，居然敢反抗主人。

　　“你恨我吗？你该恨的是她们，如果她们好好听话，你就不会来到这里。”

　　男人打开镣铐，拉扯阿若的手臂，想要把她拖到房间中间，阿若倔强地向后退，挣扎中，整个房间最鲜艳的那抹红色——阿若系着铃铛的手链断开了。

　　阿若自以为系的足够牢固的红绳，自以为断不了的联系，原来是那么脆弱。没有任何装点的普普通通的金铃，在男人的皮鞋下如此弱小。它被压的扁平，被碾的破碎。

　　阿若用铁盆打破了男人嘴角，发霉的馒头散落一地。她的脸上多了许多巴掌印，脖颈又被铁锈味环住。

　　男人失望的离开，走之前，他说阿若是他见过最难搞定的女孩，阿若却放声大笑：“如果我能活着，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