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袭夜城

“我……”段祈夙双手摁住顾远川的手，低头让耳鬓的碎发落下来，轻声说。

顾远川内心虽急切地想听到对面人此时的答复，脸上还故作镇定地挂着笑。

“救火啊……救火！”

突然，远处的街头明光四起，人群伴随着叫喊声涌出来。

顾远川身为朝廷一员，虽是武官，在这时也要起一定的疏导作用。他匆忙抬起手撩起段祈夙耳鬓碎发，温声道：“不用急，等我。”言罢便转身，欲顿足，一想人命关天，又迈开步子冲向火场。

翌日，顾远川还是像平时一样来梨园找段祈夙。

“何如，你一大将军，不必在训练营监督将士？每日起来得见。”段祈夙讥讽他说。

“为何你每一得见我皆是如此？你我二人也到了无法同坐饮酒叙旧的田地了？”顾将军言语中透着委屈，面上还是勾唇笑的。

段祈夙不想与他论述这些，他只想回到昨夜的问题。

“那火的事情，查清了吗？”段祈夙将他请到厅堂。

“经审理，是东厨事故。昨夜那楼生意极好，也未曾注意来吃饭的一位客官进了东厨拿甚，不料打翻了一地油脂......事后他说因为恐惧，未敢承认，于是跑路了。他要是早说，也不会这样......”他坐雕花椅上，说到一半，不由狠拍大腿，那架势好像要灭了哪族人一般。

段祈夙也跟着悲愤，摁住他覆在腿上的手背，另手轻抚他的软发，柔声说：“既已发生，也无他用。如今要做的，是尽量减少损失。”

顾远川捏着段祈夙的手，点点头。随即又想起甚似的，蓦然昂首，却欲言又止，放下他的手。

明明是他自己说得不急，现下问甚？

段祈夙本就对这事有意，无意瞥见他眼底的星辰，也明白了被咽下的那番话。他于是望堂外，故作羞状地转身背对：“我段祈夙，誓定不负君相思之意。”也不等身后人答复，接着道：“今日稍迟，你且回去，明日一早我便去寻你。”

送走顾远川，段祈夙进园问一位弟子：“我发觉有些不适，面上有何异样？”

那位新来的弟子被段祈夙主动问话，有些受宠若惊，低头说：“弟、弟、弟子见老板面上泛红，兴许是昨日饮酒到深夜受凉所致。”

段祈夙没追问他为何半夜不睡，想必只是半夜如厕时看到了。

“也许。你可用过早点？”

见那弟子摇头。他接着说：“往后起来，先练会儿声，休息后再用。对了，你是哪方人氏，前些日我有事缠身，未来得及照看这些事。”

“弟子姓陈，名清时，平城人也。”

招呼了陈清时，段祈夙又见房梁闪过一个身影，是朝他房去的，于是他也匆匆跟去。

“你是真不担心被他人瞧见？”

那人影没有回答这句话，溜进房里。

“这是龙暮草药丸，必要的时候可以自救。现下不能杀了顾远川，他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