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二十折·打算

她跪到阿银跟前，神情格外专注执着。

“我晓得这条路不好走，我也做好了准备。但我阿姐不能死了还要他们戳着脊梁骨骂她不知廉耻骂她荡妇。阿姐一生清白，为家族鞠躬尽瘁，她对得起唐家所有人。唐家拿她做了弃子，而我不能。”说到这里，唐舞桐已是泪流满面，“我自知祖母是为我好，但我活着就是为阿姐求个公道，为我父母争个清白。”

阿银一时失语，责备她的话堵在口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舞桐没停，却听她继续说：“入了王府做了王妃虽不得势，但终归是比在唐家做无依无靠的姑娘好。出了唐家门做了王府的人，桐儿所作所为都与唐家无关，断不会牵连唐家和祖母。彼时我有那王妃名声在外又把持着王府内务，做了皇家人再去查这些总能伸手去碰碰。在这唐家大宅子里，祖母您将我护着不愿我去涉足这些，叔父又防我如同豺狼虎豹，孙女......孙女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才想着搏一搏，总归比坐以待毙的好......”

“你可知你搏上的是你的后半辈子？！”阿银语气陡然拔高，急得起了身，“姑娘嫁人跟再投胎没什么两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有这么简单，皇家是什么好地方？你这头一遭便不得好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这亲事又说成这般......唉......我本想着你大了给你物色物色户可靠的人家，稳稳当当的过一辈子，奈何......”

唐舞桐冲她拜了下去：“既然赐婚已下，那孙女便既来之则安之，饶是嫁过去无夫君撑腰守着牌位过一辈子，孙女也认了。想来我孤身一人膝下又无子嗣，皇子们争权夺位也顾不上我，大不了就是在宫中找间屋子，一个人坐着老死。”

“胡说！若我卖个老脸去到那官家面前，求他三思，官家也不能难为我这老妇人！”阿银红了眼，蹲下身子抱着唐舞桐，泣不成声，“谁，也不能把我的好孙女从我身边夺走......”

唐舞桐伏在阿银怀里哭，如同小时候一般。

末了，阿银拍着她的背，红着眼嘱托她：“嫁过去了之后，守着王爷，好好过日子......”

怀中的唐舞桐点了点头，紧紧抓着阿银的袖子。

夜里，待戴雨浩翻进唐舞桐的院子之时，唐舞桐已经遣散了一众下人，一个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静静看他动作。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她率先开口，语气格外平静。

戴雨浩有些意外于她的泰然自若，不过还是扯起一抹笑，应道：“唐姑娘管的过宽了。”

“让我猜猜。霍公子莫不是白日里去见了官家，回了自己的王府打点好才来这尚书府寻我。”唐舞桐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近他。

戴雨浩笑意不减，面不改色：“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下为何听不懂？”

“若我记得不错，官家的先皇后王爷的生母也姓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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