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吃完了甜羹的温苑坐在席子上，又开始玩草织蝴蝶。两只蝴蝶长长的须子缠到了起，半天也解不开。见他着急的模样，蓝忘机将蝴蝶从他手中拿起，两下把四条打成结的蝴蝶须解开，再还给他。

看着这一幕，魏无羡勉强抽出了些心思，笑了笑，道：“阿苑，不要把脸蹭过去，你嘴角还有甜羹，要弄脏他衣服了。”

他还在身上找手帕，蓝忘机已取出了一方素白的手巾，面无表情地把温苑嘴边沾的甜羹擦掉了。魏无羨嘘道：“蓝湛，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我看你再对他好点，他就不肯跟我回去了。”

忽然，蓝忘机道：“魏婴，你打算一直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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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羡想假装没听清这一句，快速换个话题，蓝忘机又道：“这几年来，你的心性.……”

避无可避，魏无羨无奈地打断他道“蓝湛

你这个人.....真是绝了。本来气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总喜欢挑我不想谈的事情说呢？”

“你打算一直如此吗？”

若不如此，还能如何?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在于他所修之道。

连阴虎符都不是重点，阴虎符只是等于另一个魏无羡，而且是一个不会反抗、在谁手上就听谁话的魏无羡。

毁掉阴虎符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除非他不修此道，不走这条阴邪的路子。但是，如果不走这条路，他就无法自保，更不可能有余力去保护他人。

无解。

魏无羡缓缓地道：“谢谢你今天肯过来跟我吃饭，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至于心性，我心性如何，我最清楚，我

相信我自己控制得住。不需要旁人摇手蛤我意见。旁人也插不了手。”

坐在他对面的蓝忘机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态度，微微侧首，闭上了眼。

魏婴，你这样真的....很危险.....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和金光善不同。他绝不是觊觎阴虎符，或是要处心积虑提防他坐大。但他所受家教、所传家风已经注定了，他终归不能容忍魏无羡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的。

终归非是同路人。]

一句‘终归非是同路人’，把两个人隔开。他们之间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或者一个人妥协就可以的。

魏无羡不可能放弃修鬼道，他还有他的责任要担，还有事要做。蓝忘机可以不去计较魏无羡修鬼道的事，可别人不能。一但蓝忘机和魏无羡扯上关系，那么就可能会牵连姑苏。

这件事魏无羡比谁都清楚，蓝忘机和自己不一样，他是正道楷模，他背后是姑苏蓝氏。就好比江澄身后是一整个云梦。

他能做到最大的努力就是让他们远离自己，因为一但和自己扯上关系，他们要面对的就是一整个修真界的谴责。

所以，没必要，有些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其他所有关心他的，他关心的，他喜欢的，都不要在被自己牵连，这就足够了。

[走到乱葬岗脚下，魏无羡才发觉，说好是他请蓝忘机吃饭的，最后两人却在不怎么愉快、还有点尴尬的气氛中分道扬镳。

他也理所当然地，忘记付账了。也不意外。

想一想，他跟蓝忘机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大概是他们真的不适合做朋友吧。

不过，今后也不用试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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