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每天发生的新鲜事那样多。举个例子吧,咱们殿主大人当年可是扬名立万,凭借一纸赌约出了好大风头。这段佳话一直流传至今。”那个人说着,面部表情可谓是神采飞扬。“回头看看排行榜第二的秣陵城,也算是有名吧?”
“是啊。”其他人想了想,点头称是。“可这和新生招试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秣陵城排在老二,因此,就算名气颇佳,但也会被第一名把光给他抢了去。”那人快说完了。“所以说,新生招试和散派任务比起来,自然是前者为中心。所以最近这段日子里,一般情况下便不会有多的任务给咱们了。”
众人打着哈哈,不一会儿又闲聊起来,最后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正如人所言,锋芒总被首位占尽。
这是玄凌殿在内的各个仙家的法则,也是着世间生存之道。
但有时,这风头占尽也未尝是件好事。
*
宁州有三美:
美景,美食,还有......美人。
美景与美食,他白酒儿倒算是见识过了。至于这美人,估计他未至弱冠的年龄还无法消受。
至少他本人是这么想的。
但可别瞧歪了宁州三美之一的“美人”,可绝非俗色所能媲美的。
宁州美人们都在一个花销极高的奢侈之地,美其名曰:摘星。
地处宁州繁华地段,与美食街隔着好几道的水路与陆路。
站立与此起彼伏的街边小楼旁朝向“摘星”看去,不可视其全身,只可瞻其一角。
谓之摘星,一点不为过的。
白思逸倒是没见识过的。不仅仅是因为没时间,更要命的是,入场费的确有些高的。
小小的金叶子儿哟,可经不起这样的被花销。
终了只能望而却步。
白思逸在旅店的住宿时间只剩下几天,他得想办法进入玄凌殿才行,
不愁吃穿,正是缺钱的但四处瞎转悠的白思逸所期待的。
“做人好难啊......”
夏风微醺,草木自欣。
四季常青的一棵大榕树下飘出悠悠一句。
白思逸着了一袭白衣,衬得瓷胎白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只手扶在额前,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他不禁想念在自个儿家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若是在这般热的天里,阿娘定会为自己备上清凉的茶水,若是遇上阿爹从远疆回来,十有八九能尝到晶莹剔透的葡萄和香醇美酒。
而自己的表姐,宋婉莹,则可能会把经常喝酒但酒量不行的他给狠狠说教一顿。
白思逸想到这里,肚子有些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很不应景。他将手缓缓抬起,阳光便透着指缝,留下点点金色斑驳。
清风徐来,零星的斑驳也随之摇曳。
斑驳在白思逸稚气未脱的面庞不断地转移位置。
骄阳如火般耀眼而灼热。
他就这般,毫无预兆,出现在他身边,悄然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嗯?”
白思逸从指缝间看见了模糊的人影。
“小兄弟,请问玄凌殿新生招试处咱么走?”耳朵听见的,是那个人踩着翠色浅草而发出的“沙沙”声。
“请问.....”
男人见白思逸单手遮着骄阳朝自己看了一会儿。
白思逸微微抬头仰视,恰好,男人也朝白酒儿的方向看。
“有事?”
“有事。”
不约而同的。
阳光明媚,甚至分外耀眼,男人似在发光,令白思逸有些移不开眼睛。
“把手给我。”男人向白酒儿伸出手,欲牵引白思逸起身。
像是久别重逢,明明只瞧一眼,就再也没能移开。
白思逸也鬼使神差地,自然地将手伸了出去。
“呵呵。”白思逸指尖轻触对方的掌心,对方手掌上生的一层薄薄的茧令他感受到一阵细腻的痒意,竟然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小兄弟你好,可否麻烦你带我到新生招试处?”两人面对面站着,男人比白思逸高出一个肩头,他看了看眼前似乎有些不太乐意的人后转而化为一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近了,白思逸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
男人头戴箬笠一只,黑纱自然落下遮住面庞。背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他着一袭金丝镶边的黑衣,迎着风而不语。踏一双将近小腿高度的黑靴,很是禁欲。扎的是高马尾,及腰长发从银制发冠间倾泻而下,浓密而柔顺。
只见他将箬笠缓缓取下,露出刀削般俊俏脸庞。他迎风而立,额前些许碎发落下,在他的眉眼间缭绕不去。眉宇间似充斥着让人难以发觉的淡淡之意。
此刻,原本因笑而微微闭眼的他缓缓睁开双眸,似是一汪不见底的寒泉,幽密而深邃。
犹如深渊,让人不敢与之长久对视。
“重谢?”白思逸有意来回踱着步,似乎就在等这一句话,直白点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宰人的机会。可当他与男人对视,便立马改了改主意,“大可不必!我这个人呢,倒是不缺什么东西的。”
白思逸从那双微眯凤眸里读不出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潜意识里告诉他,别和这个男人走得太近,可又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奇怪得很。
男人侧着头朝白思逸身后看去,原来还有一只小猫儿。他不禁眯了眯双眼,流露出危险气息。
而熟睡中的小猫儿似没有察觉。
“差点忘了。”正当白思逸陷入沉思,男人恍然大悟地一拍掌,道“小兄弟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阿辰,家住紫旭阁。”
“小兄弟定是不缺什么的,不要紧的,若是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你大可找我。”
“....哦。你好,我姓白。”白思逸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呢?”
这是名为“阿辰”的男人没有想好的,气氛陷入尴尬。
这话怎么答?
阿辰有些犯难。
白思逸抬眼瞧了瞧表面从容的阿辰,因为并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想法,又歪了歪脑袋,朝别处看去。
“咕咕~”
某人的不争气地响起来了。
白思逸的耳根子倏地变得通红,他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面朝着先前乘凉的位置。
“丢死人了....”白思逸小声地暗自嘀咕。
有风吹过,似乎还带着一点饭菜的香气。
在白思逸看不见的地方,阿辰嘴角微勾,抹出一抹难得的和善的微笑。
阿辰缓缓挪步,借机打量白思逸腰背,匀称而纤细,在男人的对比下显得有些弱气,到不像是经常习武的人。
他的脑海里被打得满背鞭痕的景象一闪而过,是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所不曾经历过的。
但那场景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
“哦。”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无妨。”化名阿辰的他鬼使神差地将这那场景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不可能的事。
阿辰不自觉地朝白思逸的方向走去。男人脚下轻踩些许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再见,这个憨憨竟然认不出自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