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明媚而温柔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天昊小厨家顶楼的小天台，以前居民们放放杂物，现在弃置很久了，天台上的草长得自由，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林妙妙抬手看了一下表，提前了十分钟。

她向来是个踩点的人，上学时候卡着上课铃声进教室是常有的事，唯独对钱三一，却觉得时间总是不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他，想见到他，就感觉周遭一切都是温柔的、宁静而明媚的。

这可能就是兄弟情吧，林妙妙心想。

她顺着狭窄的小楼梯往上爬，想着提前就提前吧，稍微等他一会儿，顺便吹吹风，冷静地想想小琪的事情。

没想到刚一探头，就看见那少年坐在天台的围栏上，白衣纤尘不染，正闭着眼睛假寐。

林妙妙“你怎么来这么早？”

林妙妙走过去

她话音还没落下，钱三一的食指就抵在她嘴唇上，

钱三一“嘘。”

林妙妙没敢动，心说就知道你嫌我话多，现在多说一句都不让了。

钱三一把耳机摘下来一只，塞进她的耳朵里，而后把那只手藏在身后，轻轻捻了捻，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跟昨晚一模一样。

两个人并排坐下，被一条耳机线连着，亲密无间。

那是一首老歌，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林妙妙微微偏过头，去看钱三一的侧脸，他似乎比从前更好看了，从额头到鼻梁，从脸颊到嘴唇，他微微阖着眼睛，修长的手指随着韵律轻轻打节拍。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突然想到昨晚喝醉时候，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回答？

林妙妙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奇怪，用手指头按了按心口窝的位置，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他了。

临近黄昏，白天的毒日头已经倾斜，慢慢变成温柔的暖橙色。

跑龙套耳机里的音乐声慢慢激昂起来，一直唱到：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林妙妙没有看到，钱三一轻轻抬起手，就在她手的上方，迟迟没有放下，最终他收回了手，有点释然地笑起来，跟着唱道，

钱三一“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返，可这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这声音温柔又低沉，像是震颤着，透过耳机绵绵传达出情愫来。

林妙妙听完了歌，把耳机摘下来，

林妙妙“你怎么喜欢听这么老的歌？”

钱三一“现代的快餐式歌曲，大部分只是消遣，”

钱三一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楼房，

钱三一“老歌传达情感。”

林妙妙“我也喜欢听老歌，那个……许嵩，汪苏泷，还有还有那个……”

钱三一“这些也算……老歌？”

林妙妙“当然了，你不能上了清华就瞧不起我们民众阶级。”

钱三一拍了一下她的前额，

钱三一“也不知道你这么聒噪，会不会把你弟弟带偏了。”

一提到林够够，她就想起来跟王胜男那个约定了，一想到那个约定，邓小琪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蹦出来，她长叹了口气。

钱三一“怎么了？”

钱三一问。

林妙妙“嗯……”

她思考了一下，下意识做了个推眼镜框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早没眼镜了，钱三一看着她只觉得像只仓鼠，可爱得恨不得放在手掌心里揉搓。

钱三一“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他用手指戳了戳‘仓鼠’的腮帮子，成功戏弄了一下这只烦恼的小仓鼠。

林妙妙“你怎么这么损啊，”

林妙妙推了他一把，还是说出来，

林妙妙“如果……你有个朋友，被……被欺负了，现在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但是她因为对方手里有威胁而不能报警，该怎么办？”

钱三一蹙眉，

钱三一“首先，确认这个朋友对你而言的重要性。”

林妙妙“当然非常重要！”

钱三一“好，第一，及时止损，尽量把伤害减轻到最低，第二，帮助你的这位朋友重建信心，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放弃希望，一蹶不振，第三，想办法找到问题的根源，解决这个问题，不然这个朋友以后时时刻刻都会受到这件事的威胁和影响。”

林妙妙“前面两点跟我想的差不多，”

林妙妙说，

林妙妙“第三点我没想到，而且目前……我恐怕也没办法为她做到这一点，但前面两点我会尽力。”

钱三一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

钱三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自己的处境考虑在先。”

他知道林妙妙一定不会听，她性格里倔强不服输、敢为人先而又至情至性的闪光点，也正是他最欣赏和喜欢的。

可如今她遇到了困难，她既然不愿意说那位很重要的朋友是谁，他就不去问，不让她为难。

钱三一“如果缺什么，我这里都有。”

他说。

林妙妙“不缺不缺，”

林妙妙想起那两千块就高兴，

林妙妙“我自己有办法赚钱。”

钱三一“你有什么办……”

他那句话还没有问完，林妙妙的手机就响起来。

本来那张可爱的面孔还在笑着，却在听完电话的一瞬间，变得苍白而无力。

手机从林妙妙手里掉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