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意识似乎变得如同黑夜般,充满混沌,又浮着层薄雾,没有一丝光,又如同坠入深海,四肢不复存在,仅剩的躯体随着冰冷刺骨的海水慢慢沉浸下去,直到我这一生草草结束。
可我还不想死,我不应该死。
这个念头从我混乱的脑子里穿过乱麻线的内部,艰难的挤出我的脑皮组织,又慢慢挺直,像一株嫩芽。
我还不想死,所以,我要活着。
压抑中濒临死亡,可一念即为新生,一念即化作细雨,润万物,那一株嫩芽飞速的生长,瞬间登天没了边际
一股暖源来自左手,九天之下的玄冰包裹住即将要坏死的四肢似乎迎来了圣火的焚烧。
我知道如此比喻过于夸张,但,我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在合适不过了。
无数只手扯着我逐渐回暖的身躯,又有无数条黢黑的触手将我拉扯,很痛,我明白这也许是必经,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往藤蔓通达之地。
见到我想见的人。
——
酒精提神醒脑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再度睁开眼,顷刻间所有感觉都回到了我的体内,附着在神经上。
痛,剔骨剜心的痛。
还有体内最重要的器官发出抗议的声音。
我这是?晕了多久?
我疲惫的睁开眼,想坐起身,但终究是被这一动作加剧的痛感打败,万句骂娘的话汇聚在一起最终被我用撕心裂肺的
涅小翎“嘶——”
发泄了出去,我重新躺回床上。
一动就疼,我整个人立刻老老实实的,才看到身前的女孩子因为我这动作,稳住刚才还摇摇欲坠一点一点的头,迅速起身,探着头贴过来,
美羊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顺着声音,我抬眼看她,那熟悉的身影在发展我醒来之后按响了呼叫铃,接着就满眼关心与急切望向我,眼底是严重的乌青,一看就是好久没睡觉了。
美羊羊看出来我想坐起来,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托着我,扶着我起来,一只手又在我身后垫了个垫子,软软的,叫我靠在上面。
我扯了扯嘴角干巴起皮的嘴皮勾起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她才收了不加掩饰的伤心
涅小翎“还好,差点死了,但是又活了。”
美羊羊“……”
眼看她又因为我这一句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的话难过了,我急忙摆摆手,嘴里急忙解释。
涅小翎“其实也没什么的……我这不是也没事吗?”
确实是人没事了,四肢健在,没瞎没哑没聋,可能那个没有母亲的剔博士真的抽了我的血,我现在是个狼皮,或许连狼都不是了,但确确实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应该是吧。
在那道光射向我的时刻我就已经把自己定义为要死了的活人。
美羊羊“小翎,很抱歉,我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美羊羊自责的开口,复杂的目光跟我对视,清秀的脸上是名为爱与心疼,看得我脸上一阵发热。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眼角也热热的,鼻子里涩涩的感觉,好像整个人越来越委屈了。
明明被爸爸妈妈丢下来也没有委屈过,我甚至可以大大咧咧的冲他们说再见,如今面对一个满怀真挚的友情,亦或者达至亲情,我有点难受。
抿了抿唇,刚想回答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充斥着令人安心的香味,不似那种香水,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花香。
涅小翎“姐姐”
我蹭了蹭她,回抱住,抱的紧紧的,我想我忍不住对她撒娇了,尽管刚才想哭,就目前落下几滴眼泪就消除了下去的情绪,那是无意识的。但如果他在的话,我或许真的会哭出来。
涅小翎“我好饿啊,姐姐。”等我的肚子又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我们两个才分开。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一声实在太响了,美羊羊倒是毫不意外,她早有准备似的掏出了一筐橘子,还有几个面包。
看我一脸出乎意料,美羊羊拿了几个橘子递过来叫我先吃,然后开口解释说
美羊羊“你晕了差不多三天,只靠葡萄糖的营养,都饿瘦一圈了,所以我们每天都多准备出来一些吃的,既能解决轮班时候的食物问题。也能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想吃立刻有。”
我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
涅小翎“是懒羊羊哥哥提的建议吧,不过很谢谢他呢,真周到。”
一筐橘子,生怕饿死我等我醒了之后再撑死我了。
美羊羊似乎看出来我心里想的
美羊羊“橘子是灰太狼抬过来的,他说你喜欢吃呢”
她停顿了一下,又似有深意的补充一句
美羊羊“小灰灰是昨天轮班,一天一晚,今天替换他的时候还不肯走呢,被灰太狼生拉硬拽才回去补觉了,估计今天还会来。”
我点点头,又突然意识到她刻意强调的部分。
小灰灰守了我一天一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