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生了个女儿。
因她怀胎过程中事事都不如意,心绪不宁,身子养的不好,孩子也小猫似的虚弱。
柔则更因孩子对外说是宋格格生的,看着就生厌。
四贝勒头一次有女儿,倒很心疼,吩咐太医整日的看着。
胤禛我看大格格整日啼哭不止,不如取个小名叫瑟珍
瑟珍是满语快乐的意思,寄托着很好的祝愿。柔则见他这样心疼自己的孩子,才展眉笑了。
柔则瑟珍福气好,有这么一个疼她的阿玛,以后必定欢喜无虞。
只是她还在月子里,不能与四贝勒见面,只是隔着窗子说了几句话,四贝勒安慰她照顾好自己也就罢了。
柔则四郎去哪了?
芳若侧福晋,贝勒爷也是为着您的身子。
柔则坐在炕上扬了扬眉。
密不通风的屋子里有一股没有散尽的血腥味和污秽气,昏暗的烛光半死不活的跳跃着,落在内室摆着的石榴炕屏上仿佛有混乱的影子在舞动。
瑟珍被奶娘抱在怀里小声的呜咽着,一副哭出来都费力的模样。
柔则你别瞒我,是去了芬汀那里吧?
芳若是,贝勒爷在西屋芬汀那里。
柔则哈!
柔则短促冷笑一声,漂亮的面孔上带着冷酷的讥诮和厌恶。
柔则本以为她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没想竟然认错了人!小贱人仗着自己好皮相,趁着我有身孕,一味地在四郎面前献媚邀宠,专做卑贱举止,哄得四郎念念不忘!
她越说越气愤,声音渐渐抬高,芳若唬了一跳,连忙叫屋子里伺候的奴婢出去,低声劝导。
芳若我的好福晋,快低声些吧,若是叫旁人知道了传到贝勒爷耳朵里,可就是善妒了。
柔则大婚之夜,把自己的丫鬟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床上,这还叫善妒?
她一想起此事便以为终身之辱,终于忍不住伏在枕上大哭起来。
芳若侧福晋千万别哭,您在月子里,坏了眼睛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柔则这有什么要紧?谁还会在乎我?
柔则泪流满面,怔怔的盯着芳若,这个她从家带来的陪嫁丫头,现在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柔则母亲吩咐的药,没有给芬汀停吧?
芳若按照夫人的吩咐,每次贝勒爷走后都会给她煮一碗,一次不落,芬汀绝不会有孕的。
柔则是么?
她喃喃自语,瘦弱的手指抓紧腿上盖着的粉色绣桃花锦被。像是心里下定了主意似的,她微微勾起唇角,低声的吩咐芳若。
芳若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浓浓的熬上一碗赏给她也就是了。
芳若愣了一下。
她是自小就在柔则跟前伺候的大丫鬟,芬汀却是因为貌美被觉罗氏特意从家生子里选出来给柔则陪嫁的,两人从来没什么情分,她又看不惯芬汀从柔则手里抢走四贝勒。只是此时柔则吩咐要给芬汀赐药,让她一辈子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芳若也不禁有些唇亡齿寒之感。然而她到底是对柔则忠心一片,低声应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