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起山城.16

姚昱辰生病之后的半个月，赵冠羽和另外五个高三的哥哥都吵吵这要去看姚昱辰，都被陈天润拦住了。

其美名曰“姚昱辰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情而影响到哥哥们高考复习”。

但其实知道实情的几位少年都明白，姚昱辰现在的状态根本见不了人，哥哥们去看望，那就不是影响高考复习了，赵冠羽可能直接学也不上了，天天陪在姚昱辰身边。

这天，是张极和张泽禹一起看望完姚昱辰，在回来的路上，张泽禹拉住张极的手，可以感觉出来，张泽禹的手心全是汗。

“怎么了小宝？”

“张极，你说，小姚会不会真的离开我们啊。”张泽禹的声音很小，但语气中的害怕真的很明显。

“想什么呢！小姚会挺过来的，小姚很坚强的。”这么说是为了安慰张泽禹，其实说这话，张极自己心里也没底。

“对，小姚很坚强，相信他，小姚会没事儿的。”张泽禹笑着说到，张极不知道他这么说是真的信了自己刚才讲的话，还是在自我安慰。

姚昱辰的手术时间定在了六月初，在那之前，苏新皓他们一次都没让哥哥们去过医院，甚至手术的事情，大家都没敢让六个哥哥知道。

手术当天，苏新皓他们吧六个哥哥送到考场外，然后他们马上打车去了医院。

病房外，六位少年就看见姚昱辰的妈妈正在偷偷抹眼泪，姚昱辰的爸爸在安慰她。

少年们站在那里，脚步不敢往前，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个他们逃避了整整两个月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姚昱辰今天手术失败，那他们就将永远失去这个小幺儿。医生确实也讲过，姚昱辰的心脏现在即使做手术，也有很大的风险。

应该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六位少年，姚昱辰的爸爸松开了姚妈妈，姚妈妈擦掉眼泪，换上了平日那副和蔼可亲的表情。看见这样的姚爸爸姚妈妈，六位少年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点点微笑。

上午十点，姚昱辰被推进了手术室，在进去之前，他还不忘安慰父母和兄弟们：“没事儿的，就是一个手术很快的，别担心我。”

在手术室的门关上，“手术中”这三个字亮起来那一刻，外面所有人的心都好像被提了起来。

张泽禹和穆祉丞更是坐立难安，相反陈天润安静的可怕，从姚昱辰进去开始，陈天润就一直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抵在额头上，闭着眼睛等待。

苏新皓则是一直在看计时钟和手机，他担心高考的几个人考完会打电话，也一样焦急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手术室进进出出的医生，一直不灭的“手术中”三个红字，对外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管在干嘛，如何焦急，六位少年都很默契的把和姚昱辰相处的时光回忆了一遍，在大家记忆中，有姚昱辰笑的样子，有他闹的样子，有他唱歌的样子，有他生病了也坚持对大家笑笑说没事的样子。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的表情被口罩和眼镜挡着看不着，一瞬间所有人围了上来。

“医生，怎么样了？”

“节哀！”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了崩溃。张泽禹和穆祉丞直接腿一软跪地上了，张极和张峻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根本拉不住旁边跪地上的人。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所有人都哭了，却没有呜咽的声音，只有无声的泪。

因为生病，而骨瘦如柴的少年，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

八个人围在床边，默默流泪。

“干嘛啊……不要哭啊……生病真的好痛苦的，你们应该情绪我解脱了才对啊。”病床上的姚昱辰有气无力的讲着。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一直陪着我，对不起，以后辰辰没办法陪你们了，要告诉弟弟，替我好好照顾你们啊！”

“天润……以后……早点睡觉啊……”

“真可惜，大哥不在身边，不过也好，看见他，我可能就舍不得了……小宝，帮我告诉大哥，姚昱辰真的很爱很爱赵冠羽……”

“小苏哥要和阿志哥好好的啊！帮我告诉四哥和六哥也要好好的过一辈子，还有邓哥和左哥，再不向对方表白，就要有遗憾了，小宝哥，别总是个极哥杠，不然极哥不要你了，小穆哥，顺哥，谢谢你们一直很照顾我这个麻烦精。”

“谢谢这座山城，让我遇见了你们，我们十三个人说好一起去海边儿的，是我先失约了，对不起啊……”

说罢，姚昱辰就闭上了眼，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