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念叨

蓝曦臣说：“你和我初见的地方叫“不老坟”，天不老，情难绝。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不由得皱眉，泼冷水道：“你们爷儿俩，饿不饿？拽文拉词的，能当饭吃？！起开，我给你们爷仨弄吃的去。”

蓝景仪立马上赶着提要求：“师娘，要打卤面，菜码子要厚，黄花木耳菌茸可劲放。我还要卧两荷包蛋。”澜堂兄也跟着提要求，说：“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肉沫儿要多些，再多些。”

“蓝曦臣，你就来碗石头汤吧！既然你说，你可怜，险险要化作“望妻石”。那就以石补石，喝吧你。”，我说。松开他钳得死死的手，给他们爷仨做饭去了。

厚码子打卤面，一碗石头汤，一大盘鸡，茄子豆芽并山药，份量十足。蓝曦臣就着煨山药喝石头汤，越喝速度越快，很快汤就见底了，“水落石出”。景仪不由得问道：“石头汤，就一些干干净净的溪石，荔枝龙眼干大小，也就放点油盐，味道真的成喝吗？别是情人眼里百事可，清水都喝出琼浆玉液味来！”

“那你可以舔舔碗底呀，谁拦着你了？”，我边收拾碗筷，边说。话音刚落，冷不防的，他抢过去真舔碗底的汤去了。实打实把我惊住了。舔完碗底，对我说：“下回给我也来一份石头清水汤，啊，真鲜美呀！”

我无语地望了望天，登时放下碗筷，有些担忧地看向蓝曦臣，说：“景仪莫不是傻了吧？蓝家的礼仪教养，在一碗汤面前丢失殆尽，传出去，人们会不会质疑蓝氏的教养？也太失礼了，一碗汤而已。不喝还能掉块肉不成。”我边想边觉得恶寒。

“是真名士自风流，是英雄自是开合天真，是真性情怎能说失态？管别人怎么说呢，自己开心最大。”，他抓住我的手，轻轻拍。景仪不好意思地拿走我放在桌上的碗筷，低头去厨房了。

澜堂兄说：“忘机可是下山查案子有十天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让人心生好奇，这次江湖，又要闹什么妖蛾子！”

我冷泛霜色，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怕是要带出陈年旧事，要揭谁的底了。不新鲜了。且看吧，有冤地报冤，有仇地报仇，万事万般，因果不空。让小辈们下山，搅浑水吧。他的用意，怕不是要让小辈醒醒，开眼看是非，教个乖吧！”

“好吧，让小辈们下山，派一个长老跟着，我们就在山上呆着。既然，有人要教教小辈，那有什么好拦的。”，蓝曦臣说。

翌日，蓝思追领着一众子弟下山再再历练去，启字辈长老隐身垫后尾随。蓝曦臣送完他们下山，一转身嬉皮笑脸，把我抱起举高，说：“这下，你是我一个人的了，没人跟我争，跟我抢了，尤其是景仪。粘你可真粘得紧。我都抢不过他，属狗的，黏你的呀！气死老子了。”

“咳咳，麻烦来一下！”，身后传来叔父的话语。吓得蓝曦臣和我定成了木头。耷拉着脑袋，一头嗡嗡嗡，心跟拴着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本能畏惧长辈虎着一张脸对着我们，总感觉回到小时候，父亲压着火，快要压不住了，这时谁上谁就倒霉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下人们站成一排，手上拿着板子。而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话，生怕错一个字，板子无情地打下来。

我和曦臣讪讪地，随叔父到祠堂受训。叔父亲自递给我三根香，说：“你能回来，真是老天心疼人了。给，给列祖列宗上上香，报声平安。往事随风，活在当下。”我恭恭敬敬地给蓝家列祖列宗，老老实实接着听训。

叔父说：“侄媳呀，这些年你在哪，又是怎么一回事？能说说吗？说说你这些年吧！”

我说：“呃，没有好些年，就是三五年前，我从睡梦中醒来，就下山找了份工，在天香楼帮工。每天忙得不得了，整天干活干活的，一天天地就过去了。”

叔父说：“你还是那么客气，能靠自己的，绝不靠别人。也不惦记情情爱爱的，真不知该夸你清冷自持呢，还是该说你不信人间情义呢？怕是，你连江家也不曾找过吧。两世为人，前尘尽拋，你连孩子的情份都不稀得靠吧。若不是景仪误打误撞，只怕当面撞见了，你都不带理一下的。你可知，曦臣有多惦着你吗？你不能那么冷石心肠？多陪陪曦臣，人间不值，他值。”

我，欲辩难辩地点了点头，扶起曦臣退下了。叔父抬手，放我们走，一个人留在了祠堂，大概感慨万千，想跟先祖说说吧。蓝曦臣出来以后，抱着我靠在寒室走廊金银花廊下，靠着扶拦，说：“你呀，平时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在叔父面前就老实了。真是的，你个装模作样的，小妖精。”

我什么废话也没说，拍拍他的脸，拉着他补回笼觉去了。你说人小妖精，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枉担虚名。地旱了许久，该下甘霖了，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