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 （一）

往前推几年。南方一个县城的夏天，闷热嘈杂。小巷的老人在芭蕉树下排成一排，一言不发的冥想自己青春的过往，金色阳光逆下来，脸上一道道后悔的巴掌。

整天鸣蝉在树上叫着，是房里贪凉的人应遭的惩罚。到了晚上，白天困在房里的人都是愿意出来吹风的。

天边夕阳，给玉如意镶了个金边，白的，黄的，蓝的嵌在一起，洋洋洒洒，半边天。凡间小摊五花八门的摆起来，柏油路上刚撒水，飘着缕缕青烟，发出烧车胎和大排烫烤羊油的味儿。

一家拉面馆，拉面正不正宗不知道，反正听说是汤不鲜，味不浓，价还离谱。不是做地地道道的拉面生意。下午能喝下午茶，装修也是清一色西餐厅的样子。人天天也爆满，还要排队叫号，店外大排长龙，店家还贴心的背上椅子，怕顾客排队累着。好像都能领到他们的腌萝卜作为赔偿。

靠窗的弧形皮子沙发，中央悬挂着一盏明黄的二十七面的水晶灯照着两个十七八的姑娘漫不经心的挑着一盘辣白菜。笑着说着，眯着眼时不时抿一口酒，脸熏得红红的。那空调室外机隆——隆——的响。猫啊，狗啊，四仰八叉的躺在那，时不时有牵高档狗的路过，冲它们叫两声，它们是不理的。就像死了一样。排队的家长领这一个个幼小的孩子倒是真的关心似的，见到他们都要躲一躲，但是孩子们非要做对，手在它们身上擦两下。尽管之后会被年轻的妈妈骂。这些都与里面那两位无关，她俩聊的尽兴。

“延君呐，就毕业典礼那一天，我见到秋生了，他打了好多发胶，天呐！我都心疼夜里洗头发的洗发膏，重点也不是这儿，是他呀，还露出来个美人尖。”

“天，穿西服了没？”

润衿笑的直往后仰依旧不忘，接着延君的话，不给自己留一口喘气的机会“穿了还穿了皮鞋，我离近一看一身花花公子。”

“不是海澜之家吗？”

“在复读一年说不定哟”延君值拍桌子。

夜深了，街上灯火通明，把两人衬得更加灿烂，像是橱窗里拼凑成的圣经故事，时不时会有几个男人望上几眼，胆大点儿的，停留一会儿。大多都是中年人，有时会和那两位对视，不知是不是那两位的故意的恶作剧，反正外面的都是珊珊的，快速收起眼睛。赶紧的夹紧了腿灰溜溜的走开。每当这一幕上演，都会引得两人相视一笑。当看到这一笑，这时，男人们就会猛的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使命甚至是社会地位。

他们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家庭的支柱，社会的榜样，而里面那两位是配不上自己的风俗倌客这一切都是她们的错。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种恩赐，对于他来说是勾引。意淫着自己进去，扮演成人生导师，给她们来场心灵的洗涤。告诫着年轻女子应该遵守的女德妇道，劝诫他们从良，她们是低俗的陷阱。自己暗自为没有中招而感到庆幸。回家后又成了英雄对不知情的妻子摆出凯旋的姿态。他们是婚姻里高尚的胜利者，但在延君和润衿那里，就像意大利面旁的一口蒜。

对于中年男人的骚扰在同龄人眼里，这是父母告诫危险的警号。这样源自于自己自身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