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四）

冰冷的水果刀刃抵住了千砚的脖颈。

千砚微微后倚，将盲杖又向前伸了几分。

黑夜里千砚的视力倒不是太好，如果没有光亮透过，她连一点轮廓都看不出来，可以说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双方死死的抵在这个墙角，门外动物蹄声越来越清晰。

“啪嗒……啪嗒……”

千砚隐约觉得这个蹄声和之前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有什么区别也很难讲出来。

昏黄的灯光映出山羊在窗口处的倒影，它没有在门前停留，径直走过门口。

等到蹄声真的消失不见，千砚微微偏头，透过一点点的灯光，看见窗口确实没有了山羊的踪迹，才松了口气。

对面黑影慢慢移动，随着一声开关的声响，整个房间被灯光照亮。

千砚微微眨了眨眼。

对面是一个短发的女生，手臂上有包扎的伤痕，此时已经隐约透出点血迹。

对面打量了一下千砚，眼神扫过千砚的眼罩和举着的带着尖刀的盲杖，微微挑了挑眉，松开手。

“抱歉，有没有吓到你？”女生对着千砚伸出手。

千砚借着力起身，冲着她摇摇头。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铁链发出声响，女生看了看铁链另一端的小男孩，后者正一点警惕的盯着她。

女生：“……你这个绑在身上不麻烦？”

千砚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大大方方地握了握对面女生的手。

“你好，我叫千砚。”

女生倒也爽快，转身回到床边换绷带，抬头冲了千砚笑笑。

“杜辛子。”

千砚打量了一下四周，具体摆设和她的病房区别不大，除了地方大点。

杜辛子旁边还有一张床，床单看起来有些皱皱巴巴，好像刚被人折腾过。

千砚转身问杜辛子，“这个房间就你一个人吗？”

杜辛子忙着缠绷带，头也不抬。“还有一个，刚被抬走。”

千砚心里一跳，结合杜辛子对自己刚进来时的过激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山羊？”

杜辛子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头冲着她问道。

“你不是第一次遇到？”

千砚点点头，把刚才的事全盘说出。

杜辛子听罢眉头皱起，静坐了半晌，有些颓然的冲千砚笑笑。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千砚站在原地皱皱眉，而杜辛子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觉得这里很奇怪是不是，那就对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你印象中的世界。”

千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杜辛子指了指窗外，“这里是六楼的高度，你难道没有看见窗外的远处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千砚摇摇头，“很抱歉，我小的时候眼睛受过伤，到黑夜会看不清楚，更不用说黑夜的远处了。”

杜辛子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怪不得了。”

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指指屏幕上的照片，示意千砚来看。

“这个是我拍的一张照片，从这张照片上应该可以看的出这是什么了吧。”

千砚瞳孔微动，远处不是车水马龙的城市，是一片……

一眼望不见的……像海水一样涌动的……高草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