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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空房间(2)

邮差

我放心地拧开门把手

我关上门,将明亮的过道隔绝在外,借着窗边投射进来的街灯光芒,我按下了灯光开关

木竹樱喂,嘶……

刚放下吉他准备在椅子上落座的我,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惊得几乎跌倒在地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先我一步进了这个房间休息,可是床上并没有人躺着

环绕了一圈后,我把视线移到床边,才发现有个女孩正坐在那里,用手臂护着眼睛,宛如一只被惊到的猫

我连忙把灯关上

一会儿后

她把手臂逐渐放了下来

木竹樱你进来都不会敲门的吗?

她的语气显得很不友好

袁季遥对不起,我以为没人在

说着,我窘迫地站起身,拿上吉他准备往外退

――

华昂哎呀,你要是看见谁一个人忧郁的呆在房间里,开导几句就是了嘛

――

……等等,难道这就是盛乐云?

我回过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坐在地上的女孩

在房间里有限的光线条件下,我无法辨认她的长相

当然,以华昂一个月换一次女伴的频率,我的确也无法把这些女孩的脸和名字对上号

那些普通人连搭话都要鼓足勇气的美女,到了华昂这里,不过是定期更换的漂亮配件

可眼前这个女孩不同,即便只看得清她相貌朦胧的轮廓,我仍感觉得到,这不是那种甘于成为“装饰品”的人

如果我见过她,绝不会没有印象

她是无法被人遗忘的那种女孩

也罢,或许只是黑暗带给我的错觉吧

木竹樱还有什么事?

见我站着不动,对方的声音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袁季遥那个,华昂让我转告你,他不值得你喜欢,劝你死心吧

木竹樱……哈?

袁季遥你其实没有难过的必要,我从没见过他和什么女孩?在一起超过两个月

出乎我意料的是,坐着女孩听了这话竟然笑了

木竹樱……难道你就是那个“死告天使”?

袁季遥

我坦然承认

木竹樱你走错房间了,人在隔壁

袁季遥原来如此,对不起

我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木竹樱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

袁季遥什么?

木竹樱华昂说你高中读的是泰瑞一中,是不是真的?

袁季遥

木竹樱借读生?还是自己考进去的?

袁季遥考的

木竹樱那你是怎么从全市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沦落到和华昂上同一所大学的?

袁季遥……我也想知道

老实说,她的问题让我吃了一惊

即便是我这种华昂交际圈里著名的低情商选手代表,也多少明白正常人不会对初次见面的对象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木竹樱你知道他是怎么考进来的吗?他本来是要上艺术类院校的,是高三临时改的主意

袁季遥我知道

木竹樱所以有什么特殊原因导致了你高考失利?发了高烧?拉了肚子?

袁季遥没有,高考那几天我的身体情况非常健康

木竹樱那为什么?庆知可是华昂这种白痴临时抱佛脚都能考上的地方

她似乎是有意想激怒我似的,继续咄咄逼人地向我发问

袁季遥华昂并不是白痴,他很聪明

袁季遥白痴是写不出《蓝色时期》这种歌的

木竹樱……难道你是他粉丝?

不得不说,我开始好奇眼前这个女孩和华昂的关系了

在庆知,的确有人因为华昂的招摇和高调看他不爽,可但凡在这种场合出现在华昂周围的女性,无一例外都崇拜或欣赏着他

袁季遥不是,他写的所有歌里,我只喜欢《蓝色时期》

袁季遥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家伙只是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为了讨女人喜欢而创作的口水情歌上了

袁季遥当然,假如你口中的“白痴”不是指他的智力,而是指他的行为模式的话,那倒也不全错

楼下这时忽然迸发出一阵女人的尖笑,或者说是尖叫,对我来说差别不大,反正一样刺耳

华昂说过,女人这种生物很奇怪,他说的东西越是无聊,对面咯咯咯的笑声就会越响

但我觉得,就算他什么都不说,那些姑娘也一样会笑眼盈盈,她们只是想尽量找借口笑给他看罢了

或许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笑声,那女孩一脸不悦地站了起来

窗外的灯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很干净,没有一点污秽,披肩的紫色短发,淡蓝色的丹凤眼,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披着一件黑色皮衣外套,左肩的衣服略微下滑到了肩膀下面一点,黑色的吊带显露在外

木竹樱一屋子白痴

袁季遥你和华昂是怎么认识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倒过来抛给了我另一个问题

木竹樱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来这里吗?

袁季遥他说这是他姨夫的房子

木竹樱现在是我的了

我愣了一下

袁季遥你是他表妹?

木竹樱如果不是就好了

说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木竹樱这里让给你了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勇气涌上心头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袁季遥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这个房间被我沾染了吧

木竹樱……放开!

女孩的声音显出一股怒气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的动作有多失礼

连忙放开了手

袁季遥单看这里,很难想象它是这座豪华别墅的一部分,相较之下,它过于朴素,只陈列着最基本的家具,仿佛整栋别墅在装修时唯独漏了这一间

袁季遥但倘若说这只是个被遗忘的空间,又无法解释它为什么有被仔细打扫的痕迹

袁季遥这种打扫应该不是为了今晚的活动而进行的,因为床上的被褥厚度显然不属于这个季节,它是更早以前就持续不断的,仿佛仪式一般的行为

……

木竹樱所以呢?

袁季遥……只有亡者的房间才会这样整洁而空洞,不同之处在于,显然是有人为了避免被回忆折磨,刻意收起了关于这个房间主人的一切痕迹,所以,你又是为什么在这个属于亡者的房间里呆了一个晚上不出来的?

木竹樱……

袁季遥不想说也罢,反正我也没准备听,毕竟每个人心中重要的人或事物,总会埋藏在心底

木竹樱刚刚那几秒的亮光竟然能让你看出这么多?

袁季遥我平常就习惯观察周围的事物

木竹樱……那你现在还站着干嘛?

袁季遥额……说出来可能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我没有撒谎,眼前这个女孩对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明明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木竹樱果然是出了名的情商低,竟然还会对女生说这样的情话

袁季遥我说的是真的

木竹樱哦?那你怎么证明?

袁季遥我……

是啊,我又该怎么证明这一点呢,也许那股熟悉感也不过是黑暗带给我的幻觉罢了

木竹樱怎么?说不出话了?

女孩的声音依旧咄咄逼人

袁季遥我描述不出来……

木竹樱果然是情商低

我没有反驳她,却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袁季遥既然我答不上来叫情商低,那你对一个刚见面的对象提出那样尖锐的问题又算什么呢?

木竹樱哼,我那是叫性格

我看着眼前这个脸露傲娇,又有些不自然的女孩

轻轻地笑了

原来,她也不过是在伪装自己脆弱内心罢了,呵,和我一样呢……

木竹樱喂,你笑什么

袁季遥没什么,就觉得,你挺眼熟的

木竹樱刚才被我揭穿的套路,现在还用?

我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而是轻轻地把吉他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把云杉木的吉他,他陪了我4年

我抚摸着他的琴弦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木竹樱你要在这弹吉他?还是说,你想用你那糟糕的技术赶我出去?

袁季遥虽然比不上那些练了十几年的老手,但我弹的至少还是能听的好吧

木竹樱切,这还得听了才知道

我慢慢地闭上眼

指尖开始在琴弦上舞动

悠长的琴声和我低沉的嗓音开始在这不大的房间回响

我希望

有一天我会长出翅膀

遨游在浩瀚宇宙的海洋

不用氧只靠光

我多么希望

世界上不会再有争吵

等到世间万物睡个好觉

再把你拥抱

有那一天

燕子在浪里奔跑

大人们都在傻笑

温度也刚刚好

会有那一天

你把我变废为宝

等到我们都释怀不少

就把你忘掉

我希望

有一天我们有个收场

先去趟所有没去的地方

看蓝雨看极光

我多么希望

有一天人们开始和好

不用再确认万物都睡着

才能给你拥抱

有那一天

你会拽着我逃跑

你先长出了羽毛

成为我的困扰

会有那一天

你把我变废为宝

等到我们都释怀不少

就会把你忘掉

会有那一天

你把我变废为宝

反正还是次千了百了

就别重归于好

(ps:薛之谦新歌变废为宝,很不错)

这首歌是我高三毕业时写的

是为了哥哥写的

是为了那个不断鼓励我

是为了那个仅差一点就能把我变废为宝的哥哥

带走我一半生命的哥哥

我睁开模糊的双眼,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把我的眼眶湿润,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似的

我连忙假装眼睛有些痒,用手臂揉了一会双眼,待我再次睁开眼时,只看到她坐在地上靠着墙望着窗外的侧脸

不得不说,她的侧脸有一股让我无法自拔的美感

但是一会后,理智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缓缓起身

走到她的旁边把衣服轻轻拉到肩膀上

袁季遥既然想要伪装自己,就别那么轻易地就把内心暴露在外了

说完,我就开门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定不想有外人在吧

不过,我也很欣喜

在此之前

我的歌一直都没给别人听过

即使是华昂,也只知道我平时有着弹吉他的爱好

所以也不知道好与坏

这下,我的歌被人认可了呢

房间里

木竹樱的脸上缓缓划过两行清泪

木竹樱流氓,骗子,明明就唱的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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